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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抬頭瞪著陸輕染,眼眶紅了紅,繼而轉過頭去。
“我生了你,倒不如不生。”
白氏坐在寬大的太師椅上,穿著碧青對襟梅蘭竹菊外裳,帶著一枚素雅的珠釵,眉目慈善,端莊溫婉,讓人想親近。
她左手腕上帶著一串佛珠,身上沒有胭脂氣,而是佛香。
陸輕染很喜歡她身上的香氣,剛回府的時候,她想與她親近,因聽聞陸婉柔常與她一起睡,她便也央求和她一起睡。
那晚,她與白氏說她們在西疆是怎麼生活的,說到安姨娘常生病,她為了賺錢買藥便去打過仗的戰場上扛屍體時,白氏轉頭就吐了。
自那以後,白氏便不許她貼近她,說她身上有一股子腐臭味兒。
她沒有心疼她,反而是嫌棄她。
那時她便知,這個親孃也不那麼親。
陸輕染回過神兒來,自嘲的笑了笑:“是啊,我若在那場戰亂中死掉亦或永遠沒有回來那就好了。”
“你!”白氏指著陸輕染,“你從來都是這樣,說話帶刺,根根往我心窩子裡扎。”
“原來娘還會為我心疼呢。”
“你在外那些年受苦了,我和你爹都知道,為了彌補你,所以皇上降旨賜婚的時候,我們把宣陽侯府這門好親事給了你。可誰知會發生這種事,你,你怨不得誰,是你命不好。”
命不好?
陸輕染嗤了一聲,“謝緒想娶的是陸婉柔,請旨賜婚選的也是陸婉柔,你們應該是知道的,為何還將我嫁過去?那晚長寧王喝醉了被扶進洞房,分明是有人設計陷害,而我成了被幕後之人利用的棋子,爹事先知道嗎?娘知道?”
“你什麼意思,是說我和你爹故意害你?”白氏氣得渾身發顫。
“我只是在向娘您求證。”
“你!”白氏一把打掉桌上的茶壺,“怪不得你爹說你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果然沒有說錯!”
陸輕染撥出一口氣,看白氏這樣子,似乎真不知道。
這一點,倒是值得慶幸。
“娘,我……”
“你把我們想的那麼不堪,說明你心眼就是髒的,果然是那賤人養大的,跟她一般德行。”
陸輕染原想緩和一下氣氛,但聽白氏這般說安姨娘,她一下不高興了:“姨娘很好,她把我養大了,娘該感激她才是。”
“在你心裡,她才是你親孃吧?”
“那在您心裡呢,陸婉柔是您最愛的女兒吧?”
母女倆針尖對麥芒,在她回府以後,時常如此。
“你啊,你哪有婉柔半分好。”
又是這句話,每次她們母女吵架,白氏總是以這句話做為結尾。
這時,陸婉柔進了廳堂,想來是來了一會兒了,在外面聽了個熱鬧。她走上前,歡喜的坐到白氏身邊,道:“娘,今兒是好日子,您可不能生氣哦,生氣傷身。姐姐只是脾氣不好,她又沒有壞心。”
“你總替她說話。”白氏親暱的點了點陸婉柔的鼻尖。
“姐姐這些年在外面吃了很多苦,我知爹孃心疼她,其實我也心疼姐姐,咱們全家都對姐姐好,姐姐自然也會感受到的。”
“你雖然比你姐姐小一歲,可你最懂事了。親事上,爹孃讓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只要姐姐滿意就好。”
陸輕染冷笑,合著最後委屈的是陸婉柔,她倒成了那個佔便宜的了。
那她可太想和陸婉柔換一換了,讓她也感受一下她現在想活卻找不到活路的絕望。
只是人家母女倆說起了貼己的話,她成了個多餘的。
陸輕染來白氏這裡,本也是想求證她知不知道那事的,如今看來她不知道,那國公府這邊參與其中的就是她爹了。
其實,這與她意料的一樣。
她爹應該是二皇子那邊的,為了替主子出謀劃策,捨棄了她這個女兒。
從東院出來,陸輕染迫不及待的朝百錦園跑去。
“姑娘,您慢點,小心腳下。”
青竹忙追著她,怕她摔一跤。
“半年多了,我實在想姨娘,她定也想我。”
也就是提到安姨娘,陸輕染那刻意偽裝冰冷尖銳的面容才露出了許多溫暖。
從東院到百錦園有一條近路,陸輕染踏著青石板,穿過一小片竹林,正要拐外的時候見府上的李管事匆忙從林子裡出來了。
見到她,他還稍稍吃了一驚,而後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