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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珅不答言,只是依舊檢視眾傷兵的傷勢,一面說著:&ldo;這斷腿要用夾板夾緊了,要不以後即便好了腿腳也不利索‐‐&rdo;回頭看了家祿一眼:&ldo;三爺怎麼個意思?&rdo;家祿低下頭不說話,和珅皺了下眉:&ldo;恩?!&rdo;他才嚅嚅地開口:&ldo;爺說……橫豎大傢伙都要死在金川了,還……還療什麼傷……有這氣力不如找個好地等死‐‐&rdo;話沒說完臉上就啪地捱了一掌,和珅居高臨下地橫眉看他:&ldo;你敢造謠誹謗主子?三爺何等樣人會說出這話?動搖軍心士氣你信不信我立時軍法處置了你!&rdo;其實和珅在軍中不過是個戈什哈,軍銜連家祿也比不過,但連場血戰下來,誰人心中對他不是個服字,福康安傷重難以理事,這部殘軍早已歸和珅指揮調遣,因此家祿也只能跪下身來一個勁地磕頭認錯。&ldo;傷藥全部集中起來,先讓給重傷員,其餘人等不論軍銜高低按時按量供給‐‐糧食麼,從今天起全改成敖粥,一日三餐減為兩餐。&rdo;和珅如何不知道此刻境界用彈盡梁絕形容亦不為過,索若木即便放過了他們,可沒有軍需供給的這一旅殘軍敗將只怕不需多少時日就會自己消失在從蔓密林之中。但臉上卻一點懼色不露,只道:&ldo;實在不夠了,把戰馬都集中起來,先挑老弱的宰殺‐‐這是不得以為之,大家忍著些,待福將軍箭傷愈了咱們還有一番大計較!&rdo;一席話說的從從容容斬釘截鐵,多少使的慌亂絕望的人心平復下來。和珅走到隱蔽處,才拉住家祿的臂,柔聲問道:&ldo;剛才摔的疼嗎?&rdo;家祿忙一個勁地搖頭,和珅長嘆一聲,才沉聲道:&ldo;我剛才打你,是為你不該在大庭廣眾下說那些話‐‐咱們如今就象在懸崖邊兒,出一點差錯不消人推自個兒就跳下去全軍覆沒了。&rdo;&ldo;可三爺他‐‐每日裡除了燒著昏迷,就是醒著也絕沒好氣色,方才連藥也不吃‐‐奴才,奴才是心裡著急啊!&rdo;家祿嗚嗚地抬袖擦淚,&ldo;三爺從來沒受過那麼大的委屈,莫說在公爺府,就是在紫禁城也沒人敢這樣對他‐‐三爺是死裡逃生了一回,可那個辱會要了他的命‐‐&rdo;和珅抿了抿嘴,表情復又森然,&ldo;三爺中的箭是拔出來了但瘡口極深‐‐你要小心照看,明白了?&rdo;說罷抬腳就望福康安帳中走。一掀開帳簾,撲鼻就是一陣血腥味,地上一片狼籍,和珅忙大踏步到氈上看了,果見福康安背部的創口又迸裂了,繃帶上暈起一大塊紅漬,福康安卻只是半睜著眼面色麻木地盯著頂子呆怔。和珅蹲下身子將福康安扶轉過身子要替他換繃帶,福康安卻忽然有了生氣一般將他的手掙開,別過臉啞著聲音道:&ldo;不是說傷藥不夠了麼,何必浪費在我身上?&rdo;和珅抬起臉來,卻又似換了一個人,眉眼裡都蘊涵柔色笑意:&ldo;再怎麼著你也得治傷呀,你是我們的主心骨,真有個長短可怎麼得了?&rdo;這是福康安有了不順之事他慣常相對的態度,一來而去,福康安再大的火也去了大半,可這次福康安只是冷冷地笑道:&ldo;我這麼個廢物還是靠你求情才換回條小命,主心骨?!至多拖累著大家一併死在這裡!&rdo;&ldo;你這說什麼話‐‐&rdo;&ldo;我都聽見了!&rdo;福康安坐起身來,紗布上的血漬頓時又暈大一倍,&ldo;拔箭後那個軍醫說的‐‐我這傷要是沒好全,右手臂都要抬不起來!你見過抬不起手挽不了弓拔不了刀的將軍麼?!我不是廢物是什麼?!索若木還不如一刀殺了我!&rdo;和珅先是一驚:他沒想到那天福康安失血過多昏迷後還能聽見他們的說話,他是極了解福康安的,知道他心高氣傲容不下別人半點憐憫,隨即收了笑顏冷聲道:&ldo;那個軍醫不過是個略通歧黃之術的普通兵士,他說的話能算什麼準‐‐即便準了,你難道寧可要在臥虎坳被索若木亂箭射死麼?!&rdo;&ldo;好過要你向他搖尾乞憐!&rdo;福康安這十九年來自尊心從來沒受過那麼大的打擊‐‐木果木慘敗,全軍覆沒,就連主帥都教人亂箭射死連屍體都拿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