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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琛僅僅猶豫了一秒就點頭道好,他知道自己的體能從先前到如今都和裴峻差了不止一個級數,這種情形下去爭誰要作餌那叫矯情。裴峻忍耐數息,猛地鬆開陳琛的手,如同一隻矯健的黑豹疾衝出去,陳琛同時向旁一滾,飛快地抬起來福槍,瞄準鏡中映出他如今再熟悉不過的健碩背影,思緒不由地瞬間飄到一個月前,他也是如此,拿著槍,對準了他的背心‐‐卻到底功虧一簣。只不過,上一次,他心餘警戒,這一次,他頭也不回。他與他,都該對彼此,心如明鏡吧。耳邊槍聲頓起,他眯著眼,準確無誤地扣下扳機,讓子彈飛。裴峻隨手抹了抹臉上的油汙,跳到他面前,咧嘴笑了:&ldo;不錯不錯,槍法夠準,只比我遜一籌‐‐&rdo;陳琛丟了槍,站起來的時候還有點暈沉,忽然臉色一變,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記手刃向裴峻脖子劈去,裴峻猝不及防被狠狠慣倒一旁,再回頭就見陳琛撲過去,飛起一腳踢碎了從灌木暗影中跳出來的偷襲者持槍的腕骨,與此同時,一記槍響,裴峻方才所站之處揚起一注塵泥。陳琛旋身一勾一壓,將來人箍在懷中,抬起右手,只聽咔噠一聲,那具黝黑的身子在陳琛手中癱軟,他搖搖晃晃地鬆手,跌坐,還有些不及反應地喘息。他抬起因用力過猛而不住顫抖的右手,那串白色的佛繩已被偷襲者嘔出的血沫染地墨黑一片,而他的心不知緣由地也是陡然默黑。裴峻定了定神,走過來,忽然將陳琛緊緊地勒進懷裡,二人都無話可說,唯有起伏不平的呼吸之聲在樹林微光中高高低低深深淺淺的呼應。他與他似乎都感受到了彼此之間過了今日,再不能復從前。良久,裴峻拍了拍他的肩:&ldo;回去吧。&rdo;陳琛也面色如常地跟著一笑:&ldo;不知道這下桑諾要怎麼看你我了。&rdo;兩人相互扶持著走出林子,還未及進村,忽見一道人影撲了過來,二人一驚,卻見來人抬臉,一張熟悉不過的黑臉。&ldo;陳大哥!&rdo;佛恩激動地撲到他身上,帶地毫無準備的陳琛身子都晃了一晃。他穩住神,扶住他,不能置信似地:&ldo;……佛恩?&rdo;佛恩向來樂意把自己修飾地油光水滑黑裡透俏,然則此刻一身髒汙狼狽不堪,想來辛苦尋到此處也費了無數的周折,卻不見他抱怨,反急急道:&ldo;陳大哥,我找了您好久,我都以為你……你死在吳杜倫手裡了‐‐您快跟我回去,頌猜死了,清邁現在亂成一團了!&rdo;這話說地兩個人都是微微一震,於是都明白,此處已不能久留。吳軍殘部雖然沒有攻進村寨,但也有不少村民負傷,彈火波及之下亦有不少吊腳樓鐵皮屋焚壞,入夜後三人坐在空地上圍著一處篝火取暖,佛恩仰脖將桑諾熬的稀肉湯喝地一乾二淨,才將事情下說了個大概。原來吳杜倫一率軍過來,宋哈在清邁就跟未卜先知似地先下手為強,抄了他老子的幾個據點,頌猜的幾個舊時老友見陳琛生死不明都怕得罪瘋狗似的吳杜倫於是都不敢援手,可憐頌猜幾十年來也是個心狠手辣說一不二的黑道大佬,臨老卻被自己兒子逼地走投無路,慘死火拼之中。宋哈如今風頭正勁,在清邁城中剷除異己,已然已將清邁當成他家天下了。陳琛在火光中沉默了許久,忽然道:&ldo;察沙呢?沒見他跟著來?&rdo;佛恩怔了一下,低頭咳了一聲:&ldo;總,總得有人在城裡看著那批搶運出去的貨‐‐&rdo;忽然想到對面還坐著個身份不明敵我未知的裴峻,他立即不往下說了,陳琛亦有心打住這個話題,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問了些其他的情況。裴峻一晚上都拉著張臉沒說幾句話,似乎又恢復成以往那個位高權重不苟言笑的冷麵督察。直到桑諾好容易收拾好了屋子,出來招呼幾個人休息,佛恩率先站起來,雙手合十對桑諾先到了個謝,習慣成自然地搭住陳琛的胳膊進屋,桑諾在旁愣了下,他是個老實的農民沒想太多,用泰語呢喃了一句:&ldo;怎麼一直不是那兩人睡嗎?&rdo;佛恩聽地真切,暗中掃了裴峻一眼,卻見他毫無反應似地自顧自走開了。進屋後佛恩主動端來水盆,蹲下來為陳琛捲起褲管‐‐陳琛的雙腿因這段時期的磨難已不復白皙,還結了一層又一層的血痂。佛恩有些心疼地摸了摸那些傷疤‐‐他敏銳地感到他的陳大哥有哪裡不同了,以往的陳琛也做這樣短褂裙裾的尋常打扮,但那是為了收買人心,他骨子裡已經是根深蒂固的高高在上目下無人。但是失散金三角兩個多月的時間裡,他發現他變了。這個認知讓他有點恐慌,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