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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醫生，算我求你了，你讓我哥治下去，我明天就把錢交來‐‐我我早上不是交了三百了嗎？&rdo;是三兒。我萬沒想到我一睜眼，再見到他，就是他啼淚縱橫地哀求。我遲了數秒才反應過來：&ldo;你們幹什麼？三兒，你起來！&rdo;那醫生看著我，啪地合上手裡的本子：&ldo;正好，他也醒了，別佔著床位了，知道這床位多少錢一晚麼？&rdo;三兒整張臉都是溼的，佈滿了汗水，乃至淚水，我一生從沒見他那樣地慌亂。&ldo;醫生，你昨天還說我哥他左膝蓋不好好治就會瘸，你還說他可能會腦震盪，就是能醒過來也保不準有後遺症，您不能就這樣讓他出院！&rdo;醫生冷笑道：&ldo;我說的是事實呀，可你沒錢叫我們怎麼深入檢查治療？我們是醫院不是慈善院，你交的幾百塊錢，一天的藥錢血錢都不夠！難道還叫我們倒貼你呀？&rdo;我象一下子掉進了冰窟窿裡，連手腳上的傷都忘了，三兒的哀求的臉，哽咽的聲音也彷彿被遠遠地隔在了遙不可及的彼岸‐‐這就是白衣天使，這就是救死扶傷？！&ldo;三兒！不要求他！&rdo;腦子被上湧地血衝地快要爆炸，我只知道我不能再受這種屈辱！我自己拔掉腕上的針管，一股血注湧了出來，我跳下床，想去拉三兒的手，可腳在沾地的那一剎那，我腳一軟，嘩啦一聲摔在地上。我，我竟連走上一步，都不能了？&ldo;哥‐‐&rdo;三兒撲了過來，想把我扶起來，我癱在床下，失神似地喘息，他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ldo;醫生，再給我一天的時間，我一定把醫藥費準備好了，真的，你不能讓我哥這一輩子都成個殘廢啊！&rdo;殘廢！！！！我好像被這個詞語刺進了心窩？殘廢？！對啊，我窮，我沒錢治傷，我就活生生地成個廢人！就因為窮！我辦事！有什麼不滿你找有關部門投訴去啊！&rdo;三兒還在死命地哀求，而除了哀求，他還能做些什麼呢？而我，又能做什麼呢？所謂社會，所謂良知！我在一瞬間，心如死灰地沉默著，平靜著。&ldo;投訴？你以為我們不敢啊？&rdo;我抬頭，倚門站著的，正是秦商，他面上還掛著笑，眼裡卻蘊著暴怒的火焰。身後的宋瑜已經忍不住握緊拳頭：&ldo;我打死你丫的狗眼看人低！&rdo;幾個護士忙攔了下來，醫生後退了一步，又叫了起來：&ldo;你還想公然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我這是按規章辦事，有本事你把錢給出了啊！&rdo;秦商把手裡的存摺啪地砸到他臉上，而後走了過來，輕輕地擠開已經呆住了的三兒，把我半抱半扶地弄上床。&ldo;你還真沉。&rdo;他衝我扯扯嘴角，&ldo;你這樣，難看死了。&rdo;我回他一個虛弱的笑，三兒站在床邊，僵硬地，也笑。我的腿在第十天就下石膏了，除了稍微有點不靈便之外，沒覺得哪不對，就吵著要回家。這鬼地方我一分鐘也不想多呆。這些天秦商常來看我，和我說我沒去上課的時候，學校發生的一些趣事，又說起cet4的報名他已經幫我報了，接著抿著嘴笑：&ldo;嘉禾，看你這下還不求我？&rdo;秦商的英語是他唯一比我好的一科，我假意哀求：&ldo;好兄弟，你可得幫幫我，誰不知道我英文破的能氣死布什。&rdo;他哈哈大笑，安慰我那你可算是伊斯蘭教的救世主了，真主保佑你！而一直在醫院裡伺候我的三兒，此刻總會默默地走開‐‐我和秦商的世界，彷彿是他永不能企及的，之後削好幾個蘋果，招呼秦商吃，一面把蘋果切地碎碎地，喂進我嘴裡。我從沒和秦商說起還他錢的事，他也從不和我提，我真的是感激他的，非常。並且已經下定了一個決心。正式出院的那一天，韋豪才匆匆地來了，對著我拄柺杖的慫樣一陣取笑，我看著他談笑風生的樣子，彷彿那天晚上的爭執從未發生。到最後還是我先說起那晚上的事，韋豪一會手道：&ldo;行了，你別想太多。我想幫你，不是想讓你擔心這啊那啊的，你不想我絕不勉強，咱還是好兄弟‐‐&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