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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公子這個樣子，真像是住在竹林裡的精魅啊。&rdo;怡兒看著秦素一身青衣站在竹海之中，閉著眼。真的好像是……謫仙。秦素低頭，笑了笑，神情很淡，卻很美。可惜，被一陣馬蹄聲破壞了這空靈的意境。來人漸進，倒是熟人。&ldo;參見皇上。&rdo;秦素低身一禮道。&ldo;免禮。&rdo;李驥翻身下馬，站在秦素面前，端詳了半晌說道，&ldo;半個月不見，你的氣色不錯，看來藥還是有用的。&rdo;秦素想起那一碗碗的黑乎乎的藥汁，頓時臉色一變。&ldo;不知道皇上今日親自前來，有何指教？&rdo;秦素頓時沒了好脾氣，還以為離宮了就不必喝藥了，誰知到李驥竟然唆使怡兒每天一哭二鬧地逼他喝藥。&ldo;我來赴約。&rdo;李驥笑著說道，&ldo;清澤湖的千葉白蓮花開了，我帶你去看。&rdo;&ldo;可我還沒為皇上作畫。&rdo;&ldo;畫可以慢慢做，花可不等人，過了花期就是明年的事了。&rdo;是啊……花不等人。春天過了，桃花就這麼謝了，那個人也如同這灼灼地桃花，璀璨也只是剎那間的事情。&ldo;嗯。&rdo;【今日得了清書兩首好詩，看來以後得不時問你討要了。到了夏天王府的水池中開滿了蓮花，此景甚美，屆時一定要你再作幾首】曾經，有個人這麼說。可是，還沒有等到蓮花盛開，他就凋謝了。像是這桃花一般。凋謝在了暮春的時候。很寂寞。很悲哀。換了身衣服就跟著李驥回宮，還是共乘一騎。他就不能坐馬車來麼……似乎是看穿了秦素在想什麼，李驥說道：&ldo;想到今天能出來看你，一時太高興，就忘了多帶一匹馬出來。&rdo;他都這麼說了，秦素也不好多說什麼，點點說：&ldo;其實我也不會騎馬。&rdo;&ldo;你喜歡的話，可以學啊，宮裡有很多好馬。&rdo;秦素隨意點點頭，倒也沒什麼想法。學會了又能如何……沒必要了吧……說是賞荷，倒也不急。下午太陽晃得人刺眼，還是晚上去得好。月明星稀，月夜賞荷倒也別有一番情趣。遠遠站在清澤湖邊，籠著月光的千葉白蓮美得似幻似真。湖的另一邊傳來縹緲的歌聲，不知是哪宮的妃子帶著婢女在遊湖。遊湖，順便採些蓮花回去，大朵大朵的白蓮花清純無暇，卻又嫵媚動人，著實好看。&ldo;你猜為什麼我要今日帶你來賞荷。&rdo;李驥低頭問坐在小舟上的秦素。&ldo;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麼？&rdo;秦素倒還真的沒想到，&ldo;我連今日是幾號都不記得了。&rdo;&ldo;呵呵，你倒是真的活得不知魏晉了。今日是六月二十四。&rdo;李驥提醒道。&ldo;原來是荷花生日。&rdo;秦素瞭然一笑，點頭道。&ldo;正是。&rdo;李驥搖著船櫓，船漸漸深入了荷花之中。雖然不是滿月，卻因為朦朧的月光有了幾許似幻似真的美。秦素微微低頭，伸手去夠最近的蓮花，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掐，就折斷了一朵蓮花的花莖。長袖撩開，露出一小段手腕。依舊是李驥在太醫診脈時看到的皓腕霜雪，瑩白無暇，在月光下透著懾人的纖細和瑩潤。&ldo;既然是荷花生日，不如作詞一首應應景？&rdo;李驥看著一旁只顧著採蓮的秦素說道。&ldo;作詩？&rdo;秦素眼神一黯。那桃花落盡的時節，他為那個人做了兩首詩。‐‐【落紅怨聲裡，日暮近闌珊】說到底，就是暗示了這個一個結局。於是厭倦了作詩作詞。&ldo;不好麼？&rdo;李驥反問。&ldo;沒什麼不好。作就作罷，不好可不能罰我酒。&rdo;秦素指了指小舟上的一壺清酒道。&ldo;那就要看你的詩應不應景了。&rdo;&ldo;春去遺華澤，青青月下荷。碧浪滿望眼，縹緲採蓮歌。&rdo;秦素自己拿著筷子擊著拍子，張口就來。&ldo;好好，應景，不罰。&rdo;李驥撫掌笑道，然後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ldo;說是不罰，原來你打的是偷酒喝的主意。&rdo;秦素也取過杯子，給自己斟了大半杯酒。&ldo;你不是不想喝麼？&rdo;&ldo;罰的酒，是苦的；偷的酒，是香的。&rdo;秦素低低一笑，也一飲而盡。李驥笑了笑，也執箸擊打著酒杯作詞，細細聽來，是《憶江南》的調子：&ldo;青碧翠，雨後西牆苔。憐子採蓮凝脂雪，小舟櫓搖拓蓮開，欸乃藕風來。&rdo;憐子採蓮凝脂雪，憐的，是秦素那凝脂一般的皓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