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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死如燈滅,遺憾的是,窮其一生,我仍然看不見這風雨飄搖的帝國中存在著半縷曙光。沉重濃郁的暗色血液點點滴滴地濺上先帝御賜的那塊紫檀匾額,一絲一絲的闐黑漸漸地滲入那四個金漆大字之中‐‐翰,文,萬,宸。&ldo;爹‐‐!&rdo;庚子年的北京城,有著血一般的凝痛。斗轉星移,剎那間,已是十載流年。夏日的午後,靜謐地象一彎靜水,間或傳來一陣蟬鳴,稍稍攪動這凝鑄的時光。希容披著一件寬袍,並不束帶,任它敞開著,帶出一身媚骨,一股風情。細細地看了眼前的畫,他勾起一抹笑,信手執起案上的毛筆,在上題道:&ldo;羅幕翠簾初卷,人似玉,柳如眉,東風一宿入夢中。冰簟水紋上細腕,粉溶香汗流山枕,相見休言,恐令紅玉驚……&rdo;正在尋思如何續筆,冷不防已被人自身後一把攬住,替他收了一句:&ldo;唯願此情成長久,年年畫梁相見。&rdo;希容撲哧一聲笑了:&ldo;你這是在說畫上的仕女呢,還是在打趣我們啊?文不對題,我可是要罰的。&rdo;他轉身,看著那男子青白的臉色,道:&ldo;就罰你把這碗冰鎮蓮子茶喝光。&rdo;身後的男人也笑了,&ldo;你怎麼不象上次那樣,罰我抄十遍《玉臺新詠》?&rdo;&ldo;那你慢慢抄罷!晚上記得留下來用飯。&rdo;希容親暱地拍拍他的臉頰。&ldo;你要出去?&rdo;男子驚慌起來,&ldo;外面那樣混亂不堪的,處處動盪,你‐‐你要去哪啊?&rdo;希容還是那樣溫柔的笑:&ldo;我?我還能去做什麼?不過是琉璃坊的周老闆到了批絕佳的官窯青瓷,讓我去賞玩一下。你擔心什麼?&rdo;男人撥出一口氣,長長一嘆:&ldo;你道是我大驚小怪嗎?這世上,也就只有你這瀲灩園是塊乾淨地方了!聽我爹說,現在亂黨鬧的厲害,攝政王也是一籌莫展,所以依著我爹的意思,還是要依靠洋人的扶持。&rdo;希容握住他的嘴:&ldo;好好的,說這幹什麼?你知道我從來不關心這個的。咱們好好的吟詩作畫,好上一輩子‐‐就是天塌下來,也不與我們相干。&rdo;當下出聲喚道:&ldo;消愁,你進來一下。&rdo;一個白淨俊秀的小廝走進來,垂手道:&ldo;爺,車馬都備好了。&rdo;又乖巧地上前替他更衣整帽,末了,還不忘在他的荷包裡添上一片芸香。男人看的有趣,笑道:&ldo;我真真的想賴在這世外桃源了!不知我之後,誰能消受你們主僕二人的無邊風情?&rdo;希容捲起桌上的海棠春睡圖,婉約一笑:&ldo;你要在這裡等我回來哦。&rdo;出了那瓊樓玉宇,眼前竟又是一番景象:四處哀鴻遍野,腐朽黴爛的味道滲進暑熱之中,燻的人幾欲作嘔。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愚昧的麻木,在這個沉重的北京城中,行屍走肉似的活著。希容皺起眉,悄然間已退去一身柔媚,他冷著臉放下車簾道:&ldo;走吧。老地方。&rdo;車馬並沒有往琉璃廠去。而是拐個彎,輕車熟路地向八大胡同馳去。希容下了車,早有人等在那裡,上了那座精巧的小樓,他推開門,毫不意外地看見了一個背對著他的男人,&ldo;貝勒爺吉祥。&rdo;希容柔順地跪了下去。男人終於轉過身,現出一張極其堅忍而剛硬的臉來,他無疑是英挺的,只是眉間那深深的摺痕以及眼角的戾氣,悄悄地掩去幾分俊美。&ldo;希容,你叫我好等啊。&rdo;他不冷不熱地哼了一聲。希容也不答話,只是將頭一偏,消愁立刻送上一個錦盒。&ldo;裡面是楊士齊收受賄賂以及與軍政要人暗中來往的證據。&rdo;男人點著頭接過,半響又問:&ldo;他那個寶貝兒子呢?&rdo;&ldo;還在瀲灩園中樂不思蜀呢。&rdo;&ldo;很好。看來你的手段進步了不少。&rdo;他笑的更加陰沉:&ldo;不枉費我多年教導。&rdo;愛新覺羅。載漣‐‐當今攝政王載灃的異母弟弟,位高權重,希容瞭解的很,趕忙順著他的話語道:&ldo;是啊,貝勒爺教導有方。&rdo;載漣一把扯過希容的手臂,&ldo;要討好我,可以用其他方法。&rdo;希容瞭然,當下秉退消愁,不料被載漣喝住:&ldo;誰讓你下去了?還不好好的在旁邊伺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