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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那天……&rdo;穆梁丘不回答寧馨的問題,垂著眼睛卻說了半句話,隨後似是想起來不妥,於是作罷,只從眼睫毛底下偷偷掠過寧馨的臉。&ldo;明天咱們就回家。&rdo;半晌了,穆梁丘忽然就冒出了這句話,語氣裡的惶然,寧馨都能聽出來。腳在盆子裡擺動,慢慢的幾絲紅線在水裡溢開,寧馨大抵是知道了穆梁丘定是找她才弄成這個樣子的,只不回答穆梁丘的話,看著這人腳趾縫兒裡的黑泥出神。很難想象這個男人到底經歷了什麼才變成這幅樣子的,那麼一個乾淨到甚至有些潔癖的人,事事有章法,啥都規規整整的人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寧馨心裡難受,難受的不能自己。寧馨本就坐在地上,穆梁丘坐在木板床上,這會兒垂了腿放在地上的臉盆兒裡洗腳,寧馨看著穆梁丘的腳,原本有黑泥的地方還是有黑泥,長長的嘆了口氣,寧馨過去,蹲□,伸了手進那臉盆兒,手觸到穆梁丘的腳時,感覺這人明顯的一震,甚至連呼吸都屏住了,寧馨忽然就有些心酸,撩了水慢慢的搓洗穆梁丘的腳。好半天以後,穆梁丘感覺自己恢復了知覺,膝蓋以下的血總算是回過來了,腳上的那雙手似是炭火一樣的烤著他,心裡慢慢的有了點溫度,試探著叫了一聲&ldo;馨兒?&rdo;&ldo;嗯。&rdo;寧馨鼻音很重的應了一聲,不抬頭,只是專心的給穆梁丘洗腳,破了的燎泡泛起的白皮晃悠悠的動著,寧馨的心也晃悠悠的動著。&ldo;我,對不起。&rdo;很乾澀,穆梁丘說了這麼句話。&ldo;嗯。&rdo;寧馨依舊是應了,頭還是垂著,後脖頸兒上的絨毛細細的鋪了一層,穆梁丘忍不住伸出手想摸一摸。&ldo;我那天不是,那天,我只是陪著丁薇買東西,我,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的心裡只認著你。&rdo;顛三倒四地,掌管著那麼大公司的一個男人,此刻結結巴巴,一句話組織不完整,說完還舔了自己的嘴唇一下,語氣裡似乎透著委屈,襯著他這會子的落魄樣兒,倒是沒有半點違和感,和平日裡樣子不同。&ldo;嗯。&rdo;寧馨依舊是應了,死死的憋著氣,因為她怕自己一呼吸,眼淚掉下來,這人左腳的小指甲都裂開了,似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砸裂了。寧馨低著頭,只是單調的應聲,穆梁丘慌了,這個男人永遠是山一樣的,厚實的沉悶,心情的波動也不被人知道,只這會子,寧馨清晰的感覺到穆梁丘的慌亂。&ldo;我錯了。&rdo;不管如何,穆梁丘想著寧馨這樣兒,總歸是自己的不對,先認錯了為好,只是聲音悶悶的,他不知道如何才能使寧馨不生氣。&ldo;嗯,腳收上去。&rdo;吸了吸鼻子,寧馨終於說出了別個字,卻像是對穆梁丘方才說的話無知無覺一樣,隨手拿了塊兒布給穆梁丘擦了腳。穆梁丘愣愣的,看著寧馨紅紅的眼睛,不知所措&ldo;你……&rdo;咬著下唇看著穆梁丘的腳,看著這人渾不在意的把腳收進去,寧馨知道這裡沒有消炎藥之類的東西,平日裡村民哪裡出血了,抓一把土放到傷口處便不管了,於是沒了辦法,穆梁丘腳上的傷只能那樣兒了。小屋內一直很安靜,只斷斷續續的傳出男人的聲音,這會兒,寧馨的視線終於是落在穆梁丘的臉上了,手伸過去摸了摸,刺的手疼&ldo;你多久沒刮鬍子了?&rdo;&ldo;你走了之後就沒刮過。&rdo;&ldo;怎麼不刮?&rdo;&ldo;沒時間。&rdo;寧馨於是不說話了,定定的看了穆梁丘半天,自己也上了床,一張不大的木板床,兩個人並排坐著,15瓦的小燈泡,發著暗黃的光,燈泡兒周圍的小飛蟲不時的發出撞擊玻璃的聲音,室內很安靜,只有院子裡不時有大媽和村長的腳步聲。&ldo;說吧,說說我,丁薇,你還有我家裡的事兒吧。&rdo;穆梁丘今天一直是小心翼翼的,除卻了剛開始見到寧馨時這女人情緒激動了一下,隨後的時間,無波無瀾,寧馨一直很平靜,穆梁丘慌亂的忐忑。只不知道一肚子的話如何開口,想說那晚你不見了之後我丟下丁薇滿世界找你,想說一夜沒睡尋找無果,最後終於知道你去了貴州時我定了最早的班機,甚至連公司都沒有交代,想說我甚至連爸爸都驚動了,調了軍用直升機直接進了大山,想說我一路上找你,總是在得到一個有用的信兒時中途就斷了你的信兒,想說我冒著大雨不顧村民的阻攔翻山找你時從那麼高的石頭山上滾了下來,想說我七天閤眼時間不足十個小時,想說我想你,可是這些都沒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