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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已經照的老高了,病房裡整個都是亮堂的,孔澤瞿將玉玦的臉整個用手指丈量了一番之後覺得自己有些丟人,已經是個老頭子了,這樣看著和變態一樣,真是不成樣子的很。啊哈,這個男人,古板老舊成這樣。孔澤瞿一進病房玉玦就醒了,只是沒有睜開眼睛,孔澤瞿的手放在字跡頭臉上的時候她強忍住好奇沒有睜開眼睛,他的手那麼大,臉上的光都遮住了,等這人收手之後,玉玦睜眼,像是終於逮住了一樣細細的笑,看孔澤瞿背手站著一臉嚴肅鎮定的樣子,玉玦樂,&ldo;給你摸我的臉,摸吧,愛怎麼摸就怎麼摸。&rdo;孔澤瞿惱了,瞪玉玦,玉玦氣都上不勻稱哈哈笑。☆、 昏睡玉玦的身體真是太弱了,在西班牙養的那些經由這一次完全消耗沒了,甚至連底子都傷了,第二天的時候還能說笑,等到了晚上的時候就連飯都吃不下了,哮喘也持續有發作的兆頭,人也開始發燒,整個疾病就好像蓄好了勢只等著回頭反撲壓你個措手不及反抗無力。玉玦還真是沒有力氣反抗,於是那些個不好的東西以排山倒海的氣勢席捲了這孩子,這孩子開始進入昏睡期,開始有下呼吸道感染和肺部感染和多器官衰竭的症狀,一時間就是要讓家屬準備後事的節奏,人也從普通病房轉到重症監護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壓根沒想到一個外傷能嚴重到這裡,孔澤瞿更是錯愕,才剛剛能笑能說,到了晚上怎麼就怎麼也叫不醒了,甚至嘴唇起皮臉蛋完全成了病色。玉玦在三四個小時內持續反覆哮喘發作,本來已經就有了器官長時間缺氧衰竭的症狀,又受了那些個外傷,一送到醫院醫生就說病人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清醒,需要放到重症監護室觀察,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玉玦奇蹟般的醒了,醫生不可思議只是臨床上發生的不可思議的事情多了,於是就順從病人身體狀況。玉玦忍過了那些個疼和死一樣的難受,用盡全身的力氣清醒過來,她怕萬一她不清醒過來孔澤瞿擔心,她那麼愛孔澤瞿,連孔澤瞿會擔心都擔心。看見孔澤瞿眼睛裡的血絲的時候玉玦慶幸好在她醒過來了,只是到了晚上就再也支撐不住,一鬆下來,所有該來的都來了。已經過了兩天,玉玦沒有醒。孔澤瞿整整三天都沒閤眼了,醫院裡玉玦生死未知,醫院外該他乾的事情他必須要幹。大的變故就要發生,這場變故是他主導的,大小細節有人都會問他,排兵佈陣一個子兒都不能錯了位置,倘若稍有差池,帶來的後果不可設想,嚴重的話現有的政治格局都會發生變化。不眠不休,這是繼三十年前那場浩劫給孔家的後遺症之後他第二次主導一場變革,那時候他年輕,雖然那時候狀況比現在難得多,可心不累,只有一股子往前衝的勁兒。可這一次孔澤瞿發覺自己心累,就算這一次主動權在他手上他也心累。孔澤瞿知道,累心的是還躺在醫院的孩子。這男人是個女相,大眼挺鼻,嘴唇又不若尋常男子那樣,就很看不出年齡,頭髮也一根雜色都沒有,臉上也沒什麼時間的痕跡,後背肩膀結實腰身挺直,長腿也看起來永遠有力。只是這回就短短几天,唐堯忽然就在孔澤瞿頭上發現了一根白頭髮,沒說話給拔了之後,幾天後發現有好幾根一齊出現了,唐堯再要拔,孔澤瞿沒讓,說也是該出現的年齡了,拔了做什麼。如此,那麼個精緻氣度彷彿時間的妖精的男人身上終於留了一點歲月的痕跡,只是這些痕跡本可以沒有的,幾個弟弟看著都惋惜,可孔澤瞿顧不上這些個,玉玦昏睡了快有十天了,過了今晚就是十天。&ldo;梁丘,你和小讓去一趟西城把法師請來。&rdo;孔澤瞿終於坐不住了,再等下去躺著的孩子就只剩下一把骨頭了。穆梁丘於是就和雷讓一起去西城了,留下唐堯和孔澤瞿,唐堯一方看著玉玦,更多的是看著他大哥。從來沒有哪一個人很能讓孔澤瞿上心,父母不能,兄弟姐妹也沒有那麼能進得了他的心,若非他是他大哥養大的,恐怕父母兄弟之情就淡的不能再淡了。連父母兄弟都不很能讓他有大的情緒波動,可這回他卻是有了陌生的情緒,他這一生少年時期都沒有恐懼死亡的時刻,到了這個年歲卻是開始重新認識這個詞語。漫長的歲月裡,能有個伴兒讓心有個安定的地方該是很好的吧,孔澤瞿想,前四十年他是不想這個問題的,沒什麼人或者事能讓他有這個想法。如今下定決心想過過別人的日子,卻是老天爺都不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