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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兒包著的頭巾已經撒開了,撒開的頭巾下露出長長卷發來,濃密的烏髮挲曳了一片,在燈光下竟像是能發光。孔伯被這一片烏髮驚到了,可孩子還在咳嗽,甚至有些個愈演愈烈的架勢,一同來的那一男一女臉上也顯出了些急色,女的早就將孩子攬在懷裡了,可兩人知道今次他們來的目的,遂也沒有出聲,只管順著孩子前胸後背。北地的秋風不若南洋,北地的秋風勁急,燥涼,孩子初來,遭罪了。連同孔南生一起都圍在女孩兒身邊,因了這些個動靜兒,不知何時,樓上欄杆處站了人。著急灌了些溫水,慢慢兒孩子的咳嗽也止住了。臉上的通紅還未散去,眼睛裡也還帶了淚花,像是察覺有人在打量自己,倚在別人懷裡的女孩兒抬頭,這一抬頭,就那麼的,冷不丁的一下跌進了個豐腴的殷紅世界裡,經了一個長世,也未能醒來。當然,女孩兒現在也才九歲,壓根不知什麼,帶著些好奇,只是盯著樓上某一處,沒能低頭。察覺了女孩兒的動作,底下一干還未放心的人抬頭,俱是看見了樓上欄杆處的人。孔南生一驚,不知孔澤瞿是何時出來的,睡覺時候被擾了,即便上層站著的那位沒言語,可沒言語才叫人驚懼。孔澤瞿站在二樓,二樓的燈光是滅掉的,只有一樓的燈光將那欄杆稍稍照亮了一點,這人就站在欄杆處,在光與影的交界處,沒有言聲,光與影交界的地方是這人的唇。臉的上半兒在暗裡,連同唇以下的身子在亮處,交界的地方,這人的唇豐盈紅嫩欲滴。&ldo;孔老。&rdo;硬著頭皮,孔南生開口喚了一聲。孔澤瞿沒有應聲,只是依舊就那麼站著,過了好半晌,就在孔南生屏息的時候,站著的那位開口了,聲音清悅動聽&ldo;是個女孩兒?&rdo;&ldo;是個女孩兒。&rdo;得了肯定的答覆,樓上又沒了聲兒。孔伯進去叫了自己老太婆給孩子熬點熱燙,廳裡剩下的人一時間沒人出聲,整個廳裡安靜的不得了。&ldo;換個男孩兒來。&rdo;二層的人說完這句話竟是轉身就要進屋。同孔南生一道來的男人急道&ldo;沒有男孩兒,族裡這一代沒有男孩兒。&rdo;孔澤瞿止步,復又道&ldo;換個男孩兒來。&rdo;這回連剛從屋裡出來的孔伯都察覺出一向溫聲說話的人聲音有些冷,正詫異間,女孩兒又開始咳嗽,這回像是續了先頭那咳嗽的勢頭,簡直就咳的撕心裂肺了。孔南生還僵在地上,他原以為孔澤瞿看過資料知道今晚他是要帶一個女孩兒來的,可眼下看來,他是不知道。一聲聲的咳嗽裡,二樓欄杆處的人早已不見,只有一道輕而又輕的關門聲響起,已經到半夜了,該是睡覺的點兒了。上面無聲,下面一層又開始亂了起來。折騰半天,夜也深了,二層小樓是在山裡的,且出進手續繁多,都這個時候了,總不能將人攆出去,遂孔伯就安排人住了下來。二日,青年照舊那個點兒起床。在收拾洗漱的時候孔澤瞿稍稍困惑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事實上即便看了自己臉這麼多年,他還是對自己的相貌不很滿意。當然,這也就是他每天早上的慣例,困惑也就是那麼一下。孔澤瞿下樓的時候孔南生已經坐在餐桌上了,早餐是熟悉的清淡粥香和包子的熱騰氣兒。南生見下來的人神色如常,夾了口醃黃瓜放嘴裡,揣度了半天,沒敢開口,只是大口喝了一口粥然後藉著端碗的動作悄悄看了坐在他身邊一同吃早飯的女孩兒。女孩兒有些蔫蔫的,臉上還帶著些微將將起床的紅暈,小口小口抿了粥吞嚥著,可是臉蛋上的那點紅暈在看見從樓上走下來的人的時候慢慢兒的就不見了。孔南生看女孩兒的時候就看見女孩兒蒼白著臉怔怔看著斜對面的人。即便昨夜那人連樓都沒有下來,可到底不同以往女孩兒見到的人。下樓梯的時候孔澤瞿就看見坐在南生旁邊的孩子了,真的是個小孩兒,小小的一團縮在椅子上,軟糯的彷彿一把就能捏碎。當然他也看見了女孩兒的一頭長髮,那團頭發實在長得太好了,好到孔澤瞿從剛一看見到坐到座位上的時候注意力泰半都在上面。廳裡的家人和往常一樣道了早,只有女孩兒囁喏著不知如何是好,昨晚和她一道照顧她的兩人今日已經不見了,處在陌生環境裡的女孩兒不安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