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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嘉躍特地用了純京音：&ldo;阿姨您好。&rdo;喻媽媽點點頭，落在楊嘉躍身上的眼神有些渙散。房子雖老，打掃得卻極乾淨，透著一絲佛堂裡的檀香味，肉眼能看到的地方都是纖塵不染，估計鞋底比鞋面還乾淨……喻年眼尖發現了楊嘉躍的棉拖不合腳，後跟都踩在地板上去了，忙問：&ldo;媽，有大點的棉拖麼？&rdo;喻媽媽剛趁兩個孩子不注意把行李箱拉近門，聽到喻年喊她，忙趕過來，蹲下身打量楊嘉躍的腳，眯著眼睛，好一會兒才道：&ldo;是小了些。&rdo;然後急著翻箱倒櫃，一邊嘀咕：&ldo;家裡大的拖鞋都叫我給收起來了，沒人來，放著也沾灰……&rdo;喻年看母親捧著一個盒子出來，開啟后里面是一雙淺灰色的棉鞋，塞著取出布團和樟腦丸，道，&ldo;櫃子裡悶久了，不知道能不能暖腳，明兒你們出去玩，我再拿到陽臺曬曬。&rdo;喻媽媽蹲在地上，殷勤地把拖鞋推到楊嘉躍腳前。&ldo;快穿上吧。&rdo;喻年催他。喻媽媽笑著起身，軟聲道：&ldo;要看電視嗎，我把湯給你們熱熱，就來。&rdo;楊嘉躍：&ldo;阿姨您忙著。&rdo;喻年拉楊嘉躍坐沙發上，道：&ldo;我媽眼睛有青光，距離很近才能看清楚。&rdo;楊嘉躍愣愣地坐著，心理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電視裡在放不知几几年的春晚，聽著喜氣洋洋的，喻年看著沙發上的禮包，怪道：&ldo;你怎麼沒把禮包給我媽！&rdo;楊嘉躍歉疚道：&ldo;阿姨太漂亮，我看著看著就忘了……&rdo;喻年撇撇嘴：&ldo;給你機會表現你都不珍惜。&rdo;很快喻媽媽就端了兩碗牛肉湯來，問：&ldo;同學叫什麼？&rdo;喻年：&ldo;楊嘉躍。&rdo;&ldo;就叫你小楊吧。&rdo;除此之外喻媽媽什麼都沒多問，他自顧自擺好鞋子，擦乾淨門口的灰，像一隻快樂的鳥兒忙裡忙外。廚房裡傳出一陣陣香氣和炒菜聲，喻媽媽在準備午飯，喻年關掉電視帶楊嘉躍參觀自己的房間：&ldo;這裡我就寒暑假住住，以前讀書的時候都住校。&rdo;書桌很舊了，桌面玻璃卻光可鑑人。桌角還隔著幾本書《中國古代史綱要》，《語文基礎知識手冊》，楊嘉躍翻了翻，道：&ldo;你也讀文科。&rdo;&ldo;嗯，數理化學不好。&rdo;喻年道。楊嘉躍坐在寫字檯前的椅子上，翻看喻年以前記的筆記，不時發笑，喻年湊過去問：&ldo;你笑什麼。&rdo;楊嘉躍：&ldo;你那時候的字比現在的幼稚。&rdo;喻年：&ldo;哪裡幼稚了！&rdo;楊嘉躍：&ldo;感覺。&rdo;喻年：&ldo;去你的！……誒，我還沒看過你寫得字呢！&rdo;楊嘉躍笑問：&ldo;想看？&rdo;喻年在抽屜裡翻出一支筆遞給楊嘉躍道：&ldo;嗯，寫給我看看。&rdo;中性筆很久沒用，筆頭幹了，楊嘉躍在筆記本的後面空白頁劃拉了幾下才出油。接著，他在空白處寫下&ldo;喻年&rdo;的名字。落筆似輕煙，出字如行雲，飄逸瀟灑。書上有人言，字如人心，與楊嘉躍相反，喻年的字卻是蒼勁有力，橫折豎提皆鐵劃銀鉤，力透紙背。看他寫完那兩個字，喻年眸色幽暗了不少，&ldo;還有呢，&rdo;他小聲要求。楊嘉躍繼續寫：喻年喻年喻年喻年……喻媽媽去叫兩個孩子吃飯，在門口止住了腳步，靜靜地站著看那明明窗臺前，昏昏浮光下，自己的兒子半趴在那個身形腳形都和&ldo;他&rdo;一模一樣的男孩身上，兩人輕聲細語地說著話……&ldo;你可不可以別老寫我的名字？&rdo;&ldo;那寫什麼？&rdo;&ldo;隨便什麼。&rdo;&ldo;可是我現在腦子裡只有這兩個字。&rdo;……&ldo;吃飯了。&rdo;她喚道，聲音也輕得幾乎聽不見，彷彿是怕驚擾到他們。楊嘉躍警覺地回過頭，見喻媽媽微笑地站在門口，笑容一如剛到家時他所看到的。晚上在狹窄的浴室裡洗了澡，家裡沒裝熱水器，喻媽媽燒了好幾壺熱水，說：&ldo;儘管用吧，我還在燒，用完了還有。&rdo;楊嘉躍不好意思洗太久，匆匆淋了下就抖著身子穿衣服，沒有空調沒有暖氣的城市，冬天幾乎要把人冷死。穿內褲時浴室門被叩了兩下，接著門就開了一條縫，楊嘉躍嚇得差點滑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