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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沒有另外去辦事,回到旅舍的時間就比平時早。才進大門,便見中廳聚滿了人,&ldo;咚咚咚&rdo;的鼓點傳來,催得人不由自主就要加快腳步。猛然一陣叫好聲,有人鼓掌,有人吹口哨,好不熱鬧。&ldo;南鄉客棧&rdo;是虞城最大的旅舍之一,平素多數時候客滿。而且前堂餐廳對外開放,雖然比不得專門的酒樓飯店,卻勝在物美價廉,因此一向很熱鬧。尤其快到飯點的時候,更是濟濟一堂。不過獨孤銑還從沒見過眼前這般裡三層外三層的情景,瞧這意思,像是在看什麼表演。他還沒擠進去,就被牟平悄悄喊住:&ldo;小侯爺,你看秦顯……不在底下,上邊樓梯口站著,他這是在幹什麼?&rdo;獨孤銑抬頭一看,果然,秦顯愁眉苦臉地堵在樓梯口,尷尬無措的表情與圍觀眾人形成鮮明對比。一絲不妙的預感湧上心頭,獨孤銑拔開看客就往包圍圈裡擠。旁人遭遇粗魯推搡,回頭要罵,反被他氣勢震住,往側面讓了讓。小侯爺個子高,不必擠到內圈,已經看清中間景象。一個蠻女正在跳舞。裙子剛及膝蓋,光著小腿,赤著雙足。頭髮也披散著,隨著身體搖擺亂飛,銀項圈上的鈴鐺更是響個不停。只有鼓點,沒有音樂,鼓聲與舞步配合得相當好,因而並不單調。然後他就看見了敲鼓的人。宋微坐在桌子上,一條腿曲著,一條腿盤著,那雙面小鼓就擱在盤著的膝蓋上。他半眯著眼睛,面上浮起懶散又愜意的微笑,兩隻手隨意搭在鼓面,拍出來的聲音每一下都敲在步點上,身子也跟著輕輕晃動,似乎陶醉不已。拍得一陣,忽然開口唱起歌來,音色清朗,曲調悠揚,帶著鮮明的異域特色。大夥兒支起耳朵聽了兩句,除去極少數有見識的分辨出那是波斯語,更多的人一個詞也沒聽懂。奇怪的是,明明聽不懂,卻被那高高低低的調子勾得心頭髮癢,不必任何解釋,都聽出了歌裡詠唱的風情。隨著宋微的歌聲,蠻女也舞得更加歡快。一段唱罷,掌聲喝彩聲如雷動潮湧,丁零當啷的銅板扔了滿地。彷彿被觀眾引發了激情,宋微忽地睜開眼睛,輕捷地從桌上一躍而下,雙手高舉,一面唱歌,一面踩著鼓點朝少女走去。歌聲充滿了纏綿之意,神態更是溫柔而又多情。少女回他一個火辣辣的眼神,觀眾們又是一陣鼓譟呼喝,更多的銅板扔向場中。&ldo;啪!&rdo;一聲巨響。人群陡然寂靜,歌舞戛然而止。眾人驚嚇之餘向場中看去,之前給宋微墊屁股的那張飯桌不知怎的整個翻倒,裂成了兩半。獨孤銑走到當中,叫了一聲:&ldo;宋微。&rdo;聲音不大,聽的人卻無不為之一凜。兩個字背後隱含的濃重怒意,毫不相干者都覺察得分明。宋微心道糟糕,今天這混蛋怎麼回來這麼早,立刻斂眉低首,老實得不能再老實:&ldo;少爺。&rdo;人前不能叫小侯爺,他跟侍衛們一樣,管獨孤銑叫少爺。事實上,迄今為止,對於獨孤小侯爺,宋微都只知尊姓不知大名。他根本沒打算問,而另一個,則是根本沒想起來說。圍觀的人發現獨孤銑,很快就散了。只要不是今天才入住的生客,多數知道這幾位是樓上貴賓套房的客人。雖身份不明,那氣派是瞞不了人的。而宋微與那為首之人的關係,旅舍老闆夥計及各位熟客,凡是有心的,這些天下來,誰不是看個明白。這時候自然沒人平白惹事,趕緊走人。宋微看獨孤銑鐵青著臉站在那裡,等了片刻,不見他說話,便開始彎腰撿銅板。獨孤銑簡直要氣炸了。同時又覺得自己生這麼大氣完全沒有必要,於是就更生氣。暗中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沉聲道:&ldo;你跟我上來,馬上。&rdo;說罷轉身就往樓上走。宋微把小鼓遞給旁邊一個穿蠻族衣裳的中年漢子:&ldo;徠大叔,地上的錢你跟徠小妹收拾一下吧。&rdo;那跳舞的少女小聲道:&ldo;阿爹,錢該給宋大哥一半才是。&rdo;宋微笑道:&ldo;說了跟你們湊個熱鬧。&rdo;把嘴往樓上微微一努,&ldo;看見沒?我用不著。今日可真開心,謝謝你們了。&rdo;看獨孤銑停在樓梯上,臉色更黑了,趕忙加快腳步上去。跑到一半,忽然抬頭對秦顯道:&ldo;秦大哥,借半貫錢我,有不?&rdo;秦顯便去掏兜,口裡問:&ldo;你做什麼?&rdo;&ldo;賠老闆桌子錢。&rdo;另一邊的牟平由衷覺得,小侯爺臉色已然黑得像碳球。立刻衝樓下掌櫃道:&ldo;算在我們的賬單裡。&rdo;連趕幾步,把秦顯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