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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確有一事,想勞殿下解惑。&rdo;&ldo;哦?&rdo;宋微將彈弓往後腰一插,歪著腦袋看他,&ldo;正巧,我也有一事,想勞大人解惑。&rdo;&ldo;不知殿下欲問何事?&rdo;宋微背起雙手:&ldo;聞說去歲九月初八,大人曾追蹤姚子貢與薛璄出城,不知後事如何?&rdo;當初直接從擊鞠場上開溜,姚四薛三是什麼下場,完全顧不上。迴歸之後,宋微不敢跟皇帝憲侯打聽訊息,此刻奕侯送上門來,當然要抓住機會。&ldo;這……&rdo;姚子貢沒什麼,薛璄卻是不好說。魏觀答應獨孤銑保密,大丈夫言而有信,大丈夫還得誠實做人。猶豫片刻,道:&ldo;殿下放心,此二位皆平安無事。&rdo;宋微頷首:&ldo;多謝大人,不知大人慾問何事?&rdo;&ldo;這……我,微臣……&rdo;魏觀搓手,&ldo;就是想問問,殿下當初隻身離開憲侯府,是如何躲過宿衛軍尋找的?&rdo;怨不得這些天奕侯大人總用熱辣辣的眼神偷看自己。宋微恍然大悟:&ldo;原來大人想知道這個。&rdo;魏觀趕緊點頭:&ldo;正是。&rdo;此事壓在他心裡好久,最近天天與六殿下照面,愣是找不著機會單獨詢問,癢得不知長了幾隻毛爪子。宋微道:&ldo;不知大人能否先告知,姚子貢薛璄二人,究竟怎麼個平安無事法?&rdo;魏觀啞然:&ldo;這……&rdo;宋微笑笑:&ldo;大人若不能說,抱歉我也不能說。&rdo; 志可屈伸隨境轉,事之難易在人為景平二十一年正月十九,新正假期結束,朝會重開,府衙當值。皇帝接受寶應真人建議,將早朝改為隔日一次,其餘常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舉行。既減少總工作量,又保證自己的出勤率。太子則如願以償,暫代成國公尚書令之職。朝政各方平順,與頭年皇帝龍體沉痾不起,天威難測喜怒無常的狀況相比,確乎新年新氣象。三月恩科之後,才輪到六皇子正式認祖歸宗、封王開府。宋微掐指算算,皇帝寢宮還能住個兩月餘,不長也不短。過得元宵佳節,皇帝就忙起來了。宋微於是不出所料,閒下來了。每逢老爹去前殿上朝,或者與重臣議事,便是六皇子聚眾娛樂時間。宋微記得皇帝讓自己挑人,事關小命安危,不可不慎重對待。嬉遊玩鬧間,倒是罕見地不動聲色上心留意,看誰更加對眼順心。皇帝要勞逸結合,一些不那麼緊急的摺子,會帶回來慢慢看。看累了,原本該內侍誦讀,他見不得宋微閒待,改叫小兒子讀。普通奏摺倒也罷了,趕上太常寺或者禮部這些格外有學問的部門官員上的摺子,宋微放眼望去,總有那麼幾個字認不出來,好比一鍋靚湯掉進了老鼠屎,無比噁心礙眼。他通常遵守聖人規矩,有邊念邊,無邊念中間,連蒙帶猜,大半錯不了。實在拿不準,便嘻皮笑臉賴到人家書法上。如此幾次,皇帝怎能看不出端的。心裡知道不是兒子的錯,然而堂堂皇子,文化水平連內侍都趕不上,叫皇室的臉往哪兒擱?所謂家醜不可外揚,皇帝雖然找了明國公長孫如初來給六皇子講禮儀,卻不可能捎帶讓他教認字。當爹的只得親自上陣,就以奏摺為課本,擔起掃盲重責。古人云,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宋微就是個活例子。他當初頭一回幹皇帝,有魔鬼太傅逼著打下點底子,幾世坐吃山空,到這一世倍加懶怠,早就兜底倒貼回去。被皇帝手持鎮尺再次相逼,活了幾輩子,沒攤上過這麼負責任的爹,忽然賤意盎然地痛並幸福著起來。他記性不錯,一旦自己肯用心,幾個生僻字而已,其實不是什麼難事。至於禮儀,長孫如初年紀比皇帝還大,宋微一貫善待老弱婦孺,與明國公更是無怨無仇,老頭子再如何嚴肅囉嗦,也看在親爹的面子上,使勁忍著,慢慢敷衍。反正最多忍兩個月,一旦封王開府,自成天地,這一篇自然也就翻過去了。這一日皇帝散朝回宮,順便將長孫如初帶了回來。宋微好不容易對付完禮儀課,皇帝興致卻不減,拉著明國公談古論今,還非要小兒子作陪。宋微這才發現,別看長孫大人如今是個古板的老頭兒,年輕時當真不折不扣做過幾年狂生,曾仗劍遠遊,足跡踏遍神州。皇帝把么兒提及的各種奇遇奇玩拿出來顯擺,長孫如初幾乎都能接下話茬,淵博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