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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聽他這麼說,氣消下去一點,語調仍是不善:&ldo;父子天倫、君臣大義在此,你那朋友之義,便往後放一放罷。他是朕的皇子,當然有視富貴如浮雲的品性。他不耐拘束,朕莫非看不出來?他生長民間,無人教導,往後跟在朕身邊,該會的自然都能學會。他是朕的么兒,是上天賜給朕的厚禮。於他而言,重獲怙恃,何來拘束牽絆之說?&rdo;這是沒有任何商量餘地了。獨孤銑喚一聲&ldo;陛下&rdo;,連磕三個響頭。皇帝覺得他簡直比自己還頑固,一甩袖子:&ldo;起駕,朕要帶六皇子宋微入宮!&rdo;&ldo;臣……遵旨……&rdo;獨孤銑用了全身力氣回覆,緩緩站起。驀地瞪大眼睛,盯住皇帝身後,一動不動。宋微大半個身子躲在門後,雙手緊扒著門板邊緣,露出半個腦袋,一副我正在偷聽的鮮明造型。大概由於酒精和藥物的作用,他眼神迷茫,聲音低啞,有氣無力:&ldo;你們……吵完了?&rdo; 一時有勇堪求死,幾度續緣能復生誰也沒想到宋微會提前清醒,滿堂呆滯。到底薑是老的辣,皇帝第一個醒神,轉過身正要開口,就見宋微一頭栽倒,&ldo;噗!&rdo;一聲結結實實趴跌在地上。頓時滿堂愈發呆滯。按說宋微頭前腳後臉朝下,這一跤摔得要多可樂有多可樂。只可惜在場諸人要麼沒心情,要麼沒膽子,瞬間安靜得嚇人。這回動作最快的卻是獨孤銑,嗖地衝過去將他抱起:&ldo;小隱!&rdo;急急忙忙上下搓捏察看,&ldo;磕到哪了?疼不疼?&rdo;幸虧正逢寒天,老侯爺的臥室鋪滿地毯,這一跤並沒有摔傷。然而地毯再厚,底下總歸是硬梆梆的青磚。宋微身上僅剩的兩分力氣,全用來扒門板了。聽見自己名字被提起,雖然腦子還不十分清明,也下意識分神琢磨。不提防手指沒抓牢,跌了個實打實的狗啃泥。這般直挺挺正面朝下仆倒,關節處撞得生疼,鼻子也砸得又酸又麻,眼淚嘩啦糊了滿臉:&ldo;哎喲……&rdo;獨孤銑從頭到腳檢查一番,擦了擦他臉上的淚水,將人扶起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ldo;我要方便……&rdo;宋微撐著他的胳膊,也不管滿地站著的人,搖搖擺擺往臥房裡走。他這大半日灌下去一肚子酒,與其說是被吵醒的,不如說是被尿憋醒的。最後那一杯六曲香雖然加了料,一來皇帝不可能用效果霸道的藥物,二來他的神經對迷藥頗為警覺,耐受性遠較一般人強,更何況還被人抱著腦袋把最敏感的耳朵捏來捏去。因此皇帝出去沒多久,也就慢慢醒轉。膀胱鼓脹得難受,然而手腳發軟,動彈不得。聽見外間聲音越來越大,之前種種恍恍惚惚想了起來。在先方便還是先偷聽之間猶豫片刻,尚有些迷糊的腦子跟著直覺做出明智決定,全憑一股堅韌意志,爬下床榻,扒在門後。獨孤銑攙住他:&ldo;我送你去,別又摔了。&rdo;繞過屏風,揭開床榻後方的彩幔,再無第三雙眼睛,一把將人抱起。老侯爺的臥房專為老年人設計,淨桶痰盂就放在帳幕後,時時有人清潔。几案上的小銅爐裡燃著沉香屑,輕煙嫋嫋。獨孤銑坐在軟凳上,讓宋微靠在懷裡。解開他腰帶,伸手拿過夜壺。宋微眼餳骨軟地倚著他胸膛,臉色紅如春桃夏荷。獨孤銑覺得他要麼沒聽清,要麼沒聽見,心裡糾結成一團亂麻。&ldo;小隱。&rdo;&ldo;別說話……我頭疼。&rdo;宋微眉頭直皺。獨孤銑便用箍著他的那隻手挪過去給他揉額頭。好不容易弄完,又洗了手,獨孤銑扶著他出來,看見皇帝跟父親都進了臥房,正等著兩人。宋微苦著臉道:&ldo;我要喝水,要涼的。&rdo;獨孤銑想先把他安頓在床上,奈何被他抓著胳膊不鬆手。除了皇帝與老侯爺,只有內侍青雲跟了進來,十分有眼力地叫外邊送茶。宋微揉著胸口,堅持道:&ldo;熱得慌,要涼的。&rdo;青雲只好將外廳桌上一盞冷茶呈上。宋微接過來喝了一口,忽然仰頭,抬手將剩下的冷茶盡數淋在自己臉上。&ldo;小隱!&rdo;獨孤銑心中一跳,捏緊他肩膀。宋微就著冷茶拍了拍臉頰,任由水珠子滴滴嗒嗒往下淌,眼眸清亮,一一掃過面前幾人,最後落在獨孤銑身上。&ldo;好了,我清醒了。你們特地迷翻了我吵吵嚷嚷的,好像還提到了我的名字,怎麼回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