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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微明白了,這小傢伙又是偷溜出來的。就聽他接著道:&ldo;要過年了,事情好多,庶母多半要留姐姐吃飯。我等快吃晚飯悄悄回去就好了……&rdo;宋微不再多問,只道:&ldo;這個還得等一陣子,外頭冷,大公子進來坐坐?&rdo;獨孤蒞喜孜孜跟進去,望見炕桌上的棋盤棋子,臉色頓時垮下來,失落道:&ldo;宋哥哥你要下棋麼?我不太會……&rdo;宋微樂了,打個響指,笑道:&ldo;我這裡玩的是新下法,不管是誰,一看就會。&rdo;兩人脫了外套靴子,一邊一個趴在炕桌上,彈得黑白棋子嗖嗖亂蹦。打中了得意大笑,沒中的唉聲嘆氣。偶爾用力過猛,棋子彈在對方身上,一個比一個誇張地慘叫,繼而對望一眼,抱著肚子哈哈狂笑。秦顯得到手下彙報,端著茶點進來,望著沒大沒小的一大一小,暗中嘆氣。招呼一聲,放下盤子,出去了。宋微住下不過幾天,衣食日用,無一不精。他雖然於品鑑上並不精通,但經驗豐富,尤其舌頭很知道好歹,東西什麼檔次,入口便知。捏起一片雙層薄餅,面上刷了酥油烤的,中間夾著乳酪果仁,配濃茶煎飲正合適,十分對胃口。衝獨孤蒞道:&ldo;本是貴府的東西,我借花獻佛,大公子請自便。&rdo;玩的時候兩個都是小孩,正經說話的時候,宋微身為外客,當然不會把侯府嫡長子當小孩對待。獨孤蒞瞅瞅茶點盤子,小小地嚥了下口水,道:&ldo;宋哥哥你自己吃吧。我亂吃東西容易生病,姐姐不許我亂吃。&rdo;宋微吃了一驚。抬頭將小孩看一眼,那神情明顯有些饞,卻十分克制地忍住。這麼點大孩子,在自己家裡也這般忍耐,可見教導的人有多成功。狀似無意問:&ldo;大公子是不是很怕大小姐吶?&rdo;大概還沒有人這麼直接地問過,小孩兒一驚:&ldo;宋哥哥,你、你怎麼知道……&rdo;旋即道,&ldo;我也怕爹爹的!&rdo;宋微便笑,慢條斯理喝茶吃點心,吃得那個香甜。小孩兒又咽了一下口水,彷彿開脫般道:&ldo;姐姐是為我好,我知道。我小時候,因為亂吃東西,生了一次大病,差點死掉。後來只要不聽姐姐話亂吃,她就、她就……&rdo;心有餘悸地抖抖肩膀,&ldo;就拿簪子扎我屁股……&rdo;聽一個幾歲的孩子說自己&ldo;小時候&rdo;,有一種奇妙的喜感。宋微不禁揚起嘴角。聽到差點死掉,又把嘴角收回去。等聽說簪子扎屁股,&ldo;噗&rdo;地一口茶全噴了出來。&ldo;抱歉,抱歉。&rdo;宋微手忙腳亂地拿袖子擦棋盤。獨孤蒞本來挺坦然,被他這一噴,突然就不好意思了。紅著臉小聲道:&ldo;她還會對著我哭。&rdo;像大人般嘆口氣,&ldo;唉,我最怕看見她哭了。她一哭,我就什麼都不敢了。&rdo;宋微收拾完畢,想了想,問:&ldo;大公子生病,是什麼時候的事?&rdo;&ldo;姐姐說是四歲,我不記得了。那時候爹爹還在邊關打仗呢。&rdo;宋微在心裡算算,四年前,獨孤銑確實尚未回朝。他本不想八卦,這時卻忍不住問:&ldo;你還有個弟弟對不對?&rdo;提起弟弟,獨孤蒞明顯很高興:&ldo;是呀,宋哥哥你怎麼知道?庶母不讓弟弟隨便出來玩,你見不到他的。&rdo;很遺憾的樣子。宋微抓了一把棋子扔著玩,口裡閒閒道:&ldo;你弟弟幾歲了?&rdo;&ldo;弟弟七歲,只比我小一歲,可比我矮多了。不過他很聰明,我答不上來夫子的問題,他偷偷寫在手心給我看。我喜歡弟弟,想跟他一起玩。但是姐姐說&lso;嫡庶有別&rso;,每次跟弟弟玩,她都要生氣。&rdo;獨孤蒞皺起眉頭,似乎對自己喜歡的兩個人處不好感到無奈。轉眼又笑道:&ldo;但是姐姐自己也要跟庶母學女紅,那個時候我跟弟弟玩,她也沒辦法。&rdo;宋微失笑。停止八卦,輕拍下小孩的腦袋:&ldo;無論如何,有一點你是對的,你姐姐是為你好,乖乖聽姐姐的話。走,應該差不多了,我們去看看水凍上了沒有。&rdo;之後宋微又往筆筒裡添了兩回水和海棠果,等全部凍實,天色已經變暗。捧進屋點上蠟燭稍微烤烤,拿出裡邊的小號筆筒,拎起緞帶,一個通體晶瑩、玲瓏剔透的小冰桶就從大號筆筒裡脫了出來。冰壁內部嵌著紅豔豔的海棠果,煞是新奇可愛。獨孤蒞歡呼著撲過來:&ldo;真好看!宋哥哥!真好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