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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子貢嫌家裡太擠,自己在外頭另置房產若干,安頓他的馬、他的人、他的玩物、他的寵姬。老婆孩子都扔在姚府,本人十天倒有八天在外頭住。宋微住的地方,便是姚四爺專用於豢養良駒的宅院。後院共計十幾匹好馬,若干馬伕馬僮。前院住了幾個類似門客之流。主要是擅長擊鞠者,也有兩位文士混搭其間,據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專替四爺充場面。姚四爺的生活,正是宋微幾世以來不曾實現的夢想,無比羨慕嫉妒恨。過了些天,他偶然和一位文士搭話,才知道姚子貢竟是正兒八經自己考的進士,在朝廷有份十分體面的五品正職。只是因為從年輕時便耽於玩樂,於時務全不留心,又有兄長作對比,才顯得沒什麼出息。人家原話當然不是這麼講的,宋微自動過濾一番,得出以上結論,心中暗暗吃驚。世家子弟,果然一個也不可小覷。姚子貢這座宅院雖然也在城裡,卻位於東邊人煙稀少區域。緊挨著後院的空地,是姚四爺專用擊鞠練習場。宋微的全部工作和活動,都可以在此範圍內完成,最大限度減少了與外人接觸的機會。他對此極其滿意。閒來無事,往後院廊下一坐。對面並排拴著十幾匹好馬,得噠側身其間,左右睥睨,傲視同儕,怎麼看怎麼帥氣。自從騎著號稱四爺手裡最烈的馬跑了兩圈,又與薛三郎現場配合表演了一回百發百中的擊鞠入洞,後院所有馬伕馬僮都劃歸宋微手下,前院住著的幾個擊鞠好手神情態度也大不相同。姚子貢給宋微在前院分了個不錯的套房,還配了名婢女。天知道宋微有多勉強,違心表示自己日夜離不開心愛的馬兒,堅持留在後院。從僕人房裡挑了間最好的,作為暫時安身之所。宋微坐在廊下,託著下巴發呆。忽覺自己這份臨時工,不恰是昔年齊天大聖給玉帝老兒乾的活兒麼。一時心情微妙。姚子貢跟薛璄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副情景。人與馬和諧相對,宋微頭髮鬍子風中凌亂,眼神閱盡滄桑,姿態灑脫孤傲。活脫脫人在咫尺,心繫天涯。薛三郎跟姚四爺說,自己這位遠房本家兄弟薛蟠(ˊoˋ),母親乃是位胡姬,故形貌頗顯獨特。家道破落,庶子無依,日子很是艱辛。因性情相投,與自己多年交好,此番是特地前來投奔的。不想路遇歹人,淪落至此。多虧老天有眼,兄弟重逢,又幸得四爺貴人相助,提供一條進身之路。鹹錫朝風俗淳樸,治安良好,搶劫傷人算得大案。姚子貢是個熱心仗義的,一聽這話,當即表示願意出面,為薛蟠兄弟討回公道。薛璄大驚之下,花言巧語一番,勉強糊弄過去。姚子貢倒也沒追究,只叫宋微放心在此安住。宋微聽見動靜,起身招呼:&ldo;四爺,三郎。&rdo;姚子貢不拘禮節,對薛璄更不必客氣,因此宋微很是自在隨意。姚子貢忍不住多看他一眼。畢竟,當老大的平易近人是一回事,做小弟的畢恭畢敬是另一回事。像姚子貢這般大家出身,長居高位,對邊上人的態度天然敏銳。&ldo;四爺今日帶哪幾匹馬出去?&rdo;姚子貢依舊和藹:&ldo;不出去,挑幾匹馬備用。&rdo;薛三補充說明:&ldo;四爺跟宇文府上約了一場擊鞠賽,定在重陽節前,該抓緊著手預備了。&rdo;語調間掩抑不住的興奮。姚子貢瞅他一眼,眼神中略帶警告:&ldo;宇文老夫人正病著,做晚輩的,哪有心思惦記玩樂。不過是我看宇文大人心情沉鬱,找個機會一起散散心罷了。&rdo;姚子貢說的宇文大人,是成國公宇文府上二爺,亦即憲侯獨孤銑前任妻兄,獨孤縈和獨孤蒞的親孃舅,現任尚書令宇文皋的親弟弟,宇文坻是也。宋微聽了姚子貢的話,明白又來位國公爺家的,只是此刻他還不知道,宇文府也是獨孤銑的岳家。宇文坻跟姚子貢一樣,上頭都有能幹的嫡長兄繼承爵位。二人年歲相當,打小就認識,私下交情甚篤,經常混在一起。皇帝龍體欠安,世家子弟各項娛樂都自覺有所收斂。而宇文府因為老夫人病得厲害,更是很久不曾張羅消遣活動。宇文二爺正悶得難受,姚子貢一提擊鞠,半推半就便答應了。兩夥人還打算擊鞠賽之後,趁著重陽假日,秋高氣爽,出城狩獵,野營個三兩天。宋微一聽要出城打獵,登時精神大振:如此天賜良機,必須帶上自己這個專業人士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