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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不提防被他一把捉住手腕,如同剪水‐般黑白分明的眼眸絲毫不慌張,反而是浮現譏誚之意,看得李纘驚愕不已。還未等他回過神,只聽嘩啦一聲,整個人被便被倒吊在空中,旁邊的綠衣女子拍拍手上的灰塵笑道:&ldo;小姐你是對的,還真是要防患於未然,這年頭的登徒子真是一個比一個不要臉。&rdo;那白衣女子走近楚因跟前,福了一下,道:&ldo;多謝公子方才出言相助。&rdo;楚因見女子輕盈而來,烏髮白衣,只濃密的雲發之上插了一枝極為古雅的蟠龍髮簪,雖然裝束極為簡單,可舉手投足,卻是風華萬千,難以描擬,不由呼吸不暢,像是‐瞬裡就愣在了那裡忘了說話,隔了良久,聽那綠衣女子一笑,方才回過神來略微結巴地道:&ldo;小姐,無需客氣,是我等打擾您的清靜!&rdo;那女子微微頷首,抱琴而去。李纘雖然倒吊在半空當中,卻在她背後說了一句:&ldo;你即便是離我千里萬里,我也還是能取下你的面紗,一觀真容。&rdo;李纘說完這句話,只見那女子微微轉身抬頭,看向他的眼中流露一絲嘲諷,充滿了戲謔之意,然後飄然離去。楚因方才醒悟過來客人還在樹上,連聲喚人砍斷繩索把李纘放了下來,眾人想想李纘在戰場上的威風,如今卻被小女子搞到如此狼狽,均是忍不住發笑。偏生北齊餘威仍在,皇帝再三吩咐不可得罪李纘,因此他們雖然覺得好笑,但各個卻不得不強忍笑意。楚因則面帶愧疚地道:&ldo;鄉野小民,叫二皇子您受驚了!&rdo;李纘一笑,道:&ldo;倘若此等女子也稱鄉野小民,只怕我要樂不思蜀了。&rdo;說完,便牽著馬出了竹林。楚因微嘆息了一聲,道:&ldo;此等女子也不是尋常人家可尋得的……&rdo;隨從小聲道:&ldo;王爺,這又有何難,這女子必然家離此不遠,這裡又離原村不遠,我看她剛才走的方向,正是往原村而去,想來只有原家這種商賈豪門才能養得出如此女子吧。&rdo;楚因聽了大喜,道:&ldo;倘若你所言屬實,我回去便賞你十兩金子。&rdo;奴僕大喜,道:&ldo;謝王爺賞。&rdo;此刻的原炟已經領著原家的大小爺們在外面候隊等侯梁王楚因,他遊目四顧了一下,偏偏少了原夕爭,不由轉頭問道:&ldo;子卿上哪裡去了?&rdo;一眾老小均齊齊搖頭,原炟強自壓下心中的憤怒,低罵了‐聲:&ldo;真是知好歹!&rdo;原炟轉頭嗔怪地看了一眼原夕爭的老子原緣,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冷靜。原緣面露慚色,心中不由暗罵原夕爭。其實原室的嫡系都是子女無數,但是他們長年做官經商在外,家裡都有正室掌權,因此久了,便養成頗為忌憚正室的習氣。這就是為什麼他們拈花惹草無數,但真正能進原家門的女人卻很少。原夕爭母親年輕的時候是一個絕頂的美人,原緣也曾頗為心動,加上她為自己懷胎十月,也曾動過若生下兒子便抬舉為妾侍的想法,只可惜那晚聽過掌燈僧人的所言之後,他瞧著這對雙生子便越瞧越不順眼,將原母迎娶入門之事便就此擱了下來,之後逐漸冷淡。原夕爭九歲那年在村口路上堆土壘堡,恰巧有著名帝師公孫纘路過,笑著勸說道:&ldo;小娃娃,你在此壘堡,車馬如何行進?&rdo; 原夕爭昂首道:&ldo;自然是繞道而行!&rdo;公孫纘笑道:&ldo;你要讓車馬繞過你的土堆?&rdo;原夕爭眉毛一揚,豪氣地道:&ldo;先生此言差矣,此乃城池,非土堆也!&rdo;公孫續下車在那土堆旁繞了一圈,笑道:&ldo;娃,莫非你要以葉障目,指土堆為城?&rdo;原夕爭道:&ldo;有我在,土堆即是金湯!&rdo;公孫纘竟然不惱,相反改道原家村作客,順道提出要收原夕爭為徒。這是原緣事隔多年之後再一次注意到這對雙生子,沒想到原夕爭能給他這麼大一個驚喜。倘若原夕爭能從師於公孫纘,將來即便不是太子傅,也必定要是哪一位王爺的恩師,此事非同小可,能使整個原家與之榮焉。哪知原夕爭即將遠行之時,卻是突然在村邊水塘裡差點溺水而斃,原緣不由又想起了掌燈僧人那句水多金沉預言,眼瞧著大榮華富貴就在眼前,被一心法師的規勸壓制於胸多年的殺機終於都冒了出來。他以送原納蘭去華山為家族兄長祈福為藉口,實質卻是想借刀殺人,一個小孩子,沒了家族的供奉,在荒涼的尼姑庵裡,受苛刻的老尼差遺,沒吃沒穿,沒人照應,哪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