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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您要打賞我?」十六爺輕輕笑道:「正是,爺我要打賞你!」他說完就搖著至少三、五個月內還用不上的扇子走了。奴才貪賞,小人貪利,何況我既是奴才又是小人,連夜去嚴管家那裡把十兩銀子領了,嚴管家過了一下手,丟給我五兩,門口碰上李公公,五兩就成了幾塊碎銀子。但到底是一筆飛來橫財,惹得我一晚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心裡想著十六王爺的那個驚喜可到底是幾塊聲碎銀子呢?天一大亮,我就起來擔水劈柴,立志當一個受了主子恩惠無處發洩報恩熱情的奴才。午飯的時候,大廚給我留了一隻雞腿,我心裡想著主子恩情未報,怎麼也吃不下去,倒便宜了來領油米麵的李短腿。好不容易快捱到黃昏,李公公健步如飛地進來,滿面喜色地跟我通報了我的驚喜,道:「九子,你家裡人來看你了!」我的腦袋哄地一聲炸開了,嘴巴哆嗦著,一路被李公公拖著前行。他將我一路拖到了議事廳,遠遠望去只見一個滿身補丁的厚唇女子,和一個小男孩站在那裡,我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那女子回過頭來,一聲嚎叫,撲了上來,一把抱住我一陣窮搖晃,道:「俺的小叔子,俺可見著你了。」我沒想到十六王爺竟然將洪英母子給找來了。我被她晃得一陣頭暈,只聽她在我耳邊輕聲問:「這官大不大?」我連忙道:「不大!」「那俺要五兩銀子!」「五兩……」我差一點咬了舌頭,回頭一見十六王爺的眼神,連忙生生地嚥了下去,道:「無量佛,俺也總算見著你們了。」十五王爺仍然穿著他火紅色的袍子,微皺著一雙漆黑的眉,道:「十六弟,你一吃完晚飯就把我們叫來,就為了讓我們看一奴才跟跟家裡人的團聚戲?」十六王爺看著我與厚唇女子涕淚橫流,久別重逢,親情感人的場面,輕輕哼了一聲,似乎有一點掃興。聽見他不悅的聲音,我暗暗苦笑,如果我被人發現是陳清秋,只怕九死一生,他老人家高不高興,我也實在是顧不上了。「這奴才會唱戲,我這瞧著這大漠裡也沒啥好消遣的,不如把這奴才調跟前來,沒事讓他唱幾曲。」十五王爺微微一笑。「你愛聽戲,又有什麼難的,打發人去把金陵的戲班叫來就是了,何必聽一個奴才唱戲!」十五王爺英明,我在心裡歡呼了一聲。「不,我就愛聽他唱戲!」十六王爺說話的聲音很輕很細,卻像根針,我莫名的打了個寒顫。「你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十五王爺笑道。「那就這麼定了,回頭你就到書房裡來吧,伺候我與十五哥筆墨。」十六王爺微笑著對我道。十五王爺似乎不以為然,但也只是一笑,卻不再說什麼。此時我縱然有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應是。我將洪英母子帶下去的時候,總覺得十六王爺的眼神一直粘在我的背上,那感覺如蛆附體,說不出來的難受。洪英大剌剌地在我的房裡轉了幾個圈。這過去是一間柴房,我進了內廚房之後,李公公讓人略略修繕了一下給我當了狗窩。我愛它單門單戶,偶爾在裡頭做做白日夢,傻笑幾聲,倒也落個自由自在。「這房子也不咋地!」洪英嗤之以鼻,她祖上是山東人,有一年家鄉發大水,將她賣給了過路的牛羊販子,這數十年來一直生活在關外,但那口山東口音卻是一直沒改過。「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你就早點回去!」我躲在床上懶洋洋地道。洪英一把將我拉下床,翻著她的厚嘴唇。「我呸,那是你混得不好!我跟你說我小的時候那可是大富人家的小姐,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排場,我心裡那是有數得很,這官爺至少也要是一個知府老爺!」我坐在床上,側過臉去看她,道:「洪英……」「嗯?」「你這麼多年落難大小姐的夢還沒醒?」洪英的嘴唇哆嗦了一下,突然抬起一腳將我踢到地上,道:「今兒我跟虎兒睡床上,你自己睡地上吧!」她說著就拉過早已經累得連眼皮都睜不開的虎子往床上一倒,將棉被往身上一蓋,然後跟賭氣似的背對著我。我微微搖了搖頭,找出幾件舊衣服,墊地上,然後和衣睡在上面。不知為什麼總也睡不著,往事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