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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淡黃色的藥粉入水即溶,無色無味。洛川尋的眼睛看著它,卻又像沒看著它,他的眼前飄浮著一幕一幕。「我的願望就是當一株狗尾巴草,長在鄉野,隨風而舞,隨風而住,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等我存夠了錢,就替自己贖身,出去當個廚子,當個平民。」「我等你十五日,你告訴我願不願意。」洛川尋突然覺得手一抖,幾乎要將手中的紙包捏進自己的手心,他眼睛閉了起來,那些情景如燈花一樣在自己的眼前旋轉。「那把鎖是我讓人重新鎖上的,但對你來說,那就是天意!」「但是你的行為,便是讓我覺得對你下手,我已經太晚,我應該再早二年就上了你。」洛川尋的眼睛猛地睜了開來,手中的粉未已經完全傾倒完畢,他將那張紙放回懷裡,小心地抹去周邊的痕跡,然後轉身出門。元林凌晨時分才返回太子府,這個時候洛川尋應該已經睡了,但是今天他頗有一點難眠。重九已過,深秋的氣息一天比一天濃,夜風中和著草木腐朽的味道,洛川尋坐在高高的屋簷上,遠遠地看著元林下了車輦,似有一片落葉打在了他的發上,元林修長的手指抬了起來,隨意的摘去落葉。洛川尋忽然覺得他是那麼的熟悉元林,他的一個小動作,他的每一個表情,閉著眼睛都能看見。也許是太熟悉了吧,所以當他剛聽到胡式微說拿元林來換西紫宗主的位置的時候,他突然覺得心頭猛烈地一跳,像是有一點疼,那就像被一根針紮了一下,會疼卻找不到傷口。十年,沒有感情,也會有一點習慣的吧。這是洛川尋一個不眠夜,他從未想過從今夜開始,他以後會有很多很多個不眠夜。日子又翻過了十五天,臨近西郊狩獵會越來越近,一切看上去還是那麼寧靜,但洛川尋知道這寧靜的下面是波濤洶湧的暗流。如果撇開太后與元林私自蓄養的護衛軍,元林手中有兩大勢力,軍部侍郎隨青雲,另一個則是負責都城安危的九門提督陳祖望。而太后手中最大的牌便是京都護衛營,只是可惜京都護衛營是掌握在元英的手中,如果元英不配合,太后能掌握多少便很難講。從明面上看,似乎元林穩操勝券,但洛川尋卻知道事實上並不是如此,太后向寧在朝野盤據多年,她有多少張底牌,根本無人能知。太后向寧給人的壓力就在於未知。元林顯然也感受到了這種壓力,他最近的臉色似乎有點白,甚至偶爾能聽到他的咳嗽聲。洛川尋替他倒了一杯茶,道:「潤潤嗓子吧,殿下。」元林接過了茶碗,沒有說話,他們倆坐在紫微湖畔的亭子中,欣賞著太陽下流光瀲紫的湖水。「真美啊……」元林嘆息了一聲,洛川尋微笑了一下,還沒有肯定他的話,只聽元林又接了一句,道:「有這麼一個平靜的秋日,跟阿尋一起看湖。」洛川尋微微一愣,隨即道:「殿下喜愛,那我以後多陪殿下來看就是了。」元林淡淡一笑,道:「好啊。」他突然轉頭道:「我記得你以前在這裡說過,你叫洛川尋,是要讓別人千山萬水去尋你?」洛川尋見元林翻起舊帳,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覆他,只笑道:「殿下你不是給我取了字叫簡之嗎,現在我是作繭自縛嗎?」元林聽了也隨著他笑了起來,道:「說得是呢……阿尋,若是我與你一起浪蕩江湖,就像胡式微跟元英那樣,你願不願意?」洛川尋吃了一驚,微有些錯愣地看著元林,半晌才道:「殿下,您……是太子,未來的天子,怎麼可能要浪蕩江湖呢?」元林哈哈一笑,咳嗽道:「說笑罷了,我知道你其實不願陪我,是麼?」洛川尋連忙去替他拍背,道:「殿下想要我陪,自然就陪了,我又怎麼會不願意。」元林止了咳嗽,臉上有一點緋紅,他突然抓住洛川尋的手道:「我讓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我若是讓你喜愛我,你會喜愛麼?」元林的眸子在如此敞亮的地方看得一清二楚,那果然是對深藍色的眼睛,很深的藍,很明亮,映著背後澄清的天空,他雖然是在問話,但眼裡帶的卻不是詢問,而是憂傷。洛川尋心中轉過千百種可能,他想著今日的元林太過古怪,莫非是他覺察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