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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川尋頗有一些為難地道:「阿尋改日教公子吹笛子好嗎?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請公子幫忙。」「什麼事情?」「我,我有一個同伴發高燒,想求公子給付上好的散熱藥。」隨雲微微一笑,道:「我體質不好,身邊確實常備有散熱去風的藥物,只是你這同伴有病為何不求醫呢?」洛川尋沈吟了一下,目光落到那幅棋子之上,只見那黑棋已經是鐵壁外勢,白子雖然苦苦支撐,但卻敗象已露。洛川尋想了想,走上前落了一子,道:「阿尋就以這盤棋跟公子打賭,公子輸了,便算將散熱藥輸給阿尋吧。」隨雲失笑道:「這幅棋我原本就要輸了啊。」他也不以為意,令人取來一瓶白玉瓶子,笑道:「這是我常用的退熱丸子,你拿一瓶去吧。」洛川尋臉露喜色,他原本相貌清秀,卻並不如何出奇,但這眉目間卻似有光蘊流動,他整個人似一汪流水,一枚古玉,看似清澈溫潤,但若是細瞧,又似箇中有一股華光流動,令人難以捉摸。他轉身離去了,從亭子後面又走出了一個紅袍的少年,他神色冷淡,正是西夏皇朝的天子嬌子太子元林。「殿下。」元林掃了一眼棋盤中的棋子,見那棋子封住了白子的去勢,是一招封而不打的落子,他修長的手指將那枚棋子取了起來,淡淡地道:「你是怎麼認識他的。」隨雲笑道:「哦,我前陣子在園子裡散步,不慎崴了腳,剛巧他被阿吉罰去掃園子,於是讓他幫忙把我攙了回來。我見他機靈,也討人喜愛,便應他有事來找我。」元林淡淡地道:「那他要的是退燒藥,你卻給得不過是金銀露丸子,這忙幫得相去甚遠吧。」隨雲連忙起身應道:「這孩子不肯告知為誰求藥而來,想必是此人所犯宮禁,隨雲雖然應承這個孩子有難相助,但一非他個人有難,二是隨雲不敢以私情而犯宮禁。」元林掃了他一眼,還將那枚棋子放回原處,冷然地道:「他見你棋盤凌亂,猜到你園中另有他人,不告知你所為何人,是不願牽連於你,因此才會落子求賭東道。」隨雲的臉色一白,囁囁地道:「那,那臣去叫人將那瓶藥換回。」「不必!」元林點了點那粒棋子,道:「那秦子玉為人巧言吝色,愛自做聰明,膽子又不小,做得好了,是個謀臣,若無心胸,便是個禍害。」隨雲見他三言二語便令一個人在生死間徘徊了幾次,不由地冒出了一身汗,抬頭一見元林的側面在淡淡的金色陽光下,出奇挺拔俊秀,又不禁渾渾噩噩,渾然忘了那一身的寒冷。洛川尋卻不知自己手中的不過是去火的金銀露丸子,只當是上好的退熱藥,急急忙忙回了自己的小院,倒了一杯茶,便喂著秦子玉將藥喝了下去。秦子玉半睜開眼,血紅眸子的看了洛川尋一眼,低啞地道:「阿尋,只你一個人嗎?」洛川尋柔和地道:「大家都看過你了,現在都回去啦。」秦子玉掃了一下四周,又閉上了眼睛,輕輕長出了一口氣。洛川尋守到半夜,見他還是高燒不退,心中大急,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瓶丸子都給秦子玉吞了下去,又用冷水替他擦了大半夜的身子,到了凌晨,秦子玉居然燒退了,還起身吃了一點半溫的泡軟的饅頭。「阿尋……」秦子玉坐在床沿邊,洛川尋累了一晚上,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但還是問:「又哪不舒服嗎,子玉?」秦子玉突然握著阿尋的手,哽咽道:「阿尋,子玉這條命是你的,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洛川尋張開了眼睛,道:「你快別胡思亂想了,好好休息。」年輕的秦子玉在幾日之後,就完全看不出來曾經在生死邊緣徘徊的痕跡。阿吉指揮著他們給太府們外的別院送過冬的用品。十幾個男孩駕著馬車來到了幾乎穿過半個皇城的秀水街,太子府偏東南方向,而秀水街則在西南方向。這裡集中了所有太子玩膩了的人,每一個曾經與太子同榻而眠,不曾有正式的名份,並最終失去歡心的人,都被按排來秀水街的一處別院內。自從太子成年到現在,他幾乎買下了秀水街一條街來存放他玩過的人。阿吉師父指著身後那條人跡皆無的冷街道:「帶你們來這條街,是要你們明白不要一朝得志,便忘了自己是誰。能伺候主子是一種福氣,但要清楚知道自己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