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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一說完,書房裡靜得像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到似的。「茶。」元林轉過頭去看著一臉認真挑魚刺的洛川尋道。洛川尋剛才耳觀鼻,鼻觀心,生怕殃及池魚,這麼一聽,連忙去給元林沏茶。他端著新泡茶碗朝元林走去,只聽元林輕鬆地笑道:「這也不是什麼難事,胡侍讀就留下吧。」元英大喜,他眼睛一掃又瞧見了洛川尋,便決定湊熱打鐵地道:「二哥哥,我還想……」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元林微笑著指了一下洛川尋手中的那隻青花瓷茶碗,道:「十九弟可知道這隻碗的來歷?」他說完也不等元英回答,便微笑著滔滔不絕地道:「這隻青花瓷是用來自波斯的蘇料做成,髮色純正沈穩,構圖精妙,花色均勻,是三百年前的官窯正品,出自司徒正清之手。」元英睜大了眼睛去看那隻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青花瓷碗,喃喃地道:「如此珍貴?」元林淡淡地道:「大約足夠拆走你半座王府吧。」元英倒吸了一口涼氣,捧著它的洛川尋更是不用提了,他的額頭上都冒出了密密的細汗,他剛才聽到元英開口,心裡下意識地覺得要糟糕。他看著元林修長的手指搭在了茶碗上,如此的漫不經心,洛川尋簡直恨不得託著元林的手去端碗,他的眸子完全黏在了那隻指甲飽滿,修剪均勻,修長但卻非常有力的手上,他的心跟著那幾根手指一提一放。終於,元林還是不小心,手指一滑,那隻茶碗在六隻瞪大了的眼睛裡掉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太燙了。」元林皺了皺眉,他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地上的碎片,淡淡地道:「記賣身契上吧。」洛川尋如落入深淵一般,耳邊只聽到呼呼的下墜之聲。元林轉過頭來和顏悅色地問:「剛才十九弟想說什麼?」元英掂手掂腳地將自己手中的茶碗放到了桌面上,小聲道:「我想說,若是二哥沒事,小弟先走了。」元林輕輕地揮了揮手,元英才輕手輕腳,生怕踩碎了太子府的地磚似的轉身離開,剛一出門就呼地一下子嗒嗒跑遠了,哪裡還記得自己豪言壯語說要替人贖身這件事。主子溜之大吉了,胡侍讀只好尷尬地搖著扇子。元林一轉眼,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道:「既然你是十九弟寄放在這裡,那麼住宿費便少不得,一天……就十兩金子吧。」胡侍讀大張了嘴巴,連扇子也忘搖了,只聽元林懶洋洋地道:「我這太子府也沒別的什麼特色,就是一個字,貴。」他轉頭見洛川尋還呆若木雞,如喪考妣似地站在那,便淡淡地道:「還不再去泡杯茶?」三「胡侍讀讀而不侍……」元林茶過一壺才淡淡開口道:「那就給胡侍讀取一部︽爾雅︾來,讓他好好讀讀。」洛川尋唉了一聲,拖著兩條沈重的腿,將︽爾雅︾中的︽釋天︾交給胡侍讀。胡侍讀接過,清了清嗓子,咳嗽了兩下,才抑揚頓挫地道:「穹,蒼蒼,天也。春為蒼天,夏為昊天,秋為旻天,冬為上天。四時。春為青陽,夏為朱明,秋為白藏,冬為玄英。四氣和謂之玉燭。」他一開口,洛川尋只覺得生似一把鐵刷子在刷生了鏽的鍋,又或者是敲打一面破鑼,沒想到胡侍讀人生得一副落魄樣,竟然還生了一副倒嗓子。難怪胡侍讀方才一聲不吭,只搖扇明志,他若開一句口,只怕元林連讀也不要他讀了。「停!」元林掃了一眼洛川尋,道:「你倒是會做好人,把︽釋沽︾給他。」洛川尋連忙抽出另一本︽釋沽︾去把胡侍讀手中的︽釋天︾換了回來。胡侍讀瞪大了眼睛,看清了書上的手抄體,一個字一個字念道:「初、哉、首、基、肇、祖、元、胎、倜、落、權輿,始也。林、烝、天、帝、皇、王、後、闢、公、侯,君也。弘、廓、宏、溥、介、純、夏、幠、厖、墳、嘏、丕、奕、洪、誕、戎、駿、假、京、碩、濯、籲、宇、穹、壬、路、淫、甫、景、廢、壯、冢、簡、囗、昄、晊、將、業、席,大也。」他念到這裡,只覺得胸中一口濁氣下沈,差點憋過去。元林起身,道:「我喜愛書房有朗朗讀書聲,既然胡侍讀專攻於讀,那就要擅其所長,好好念。」他回過頭來,看著洛川尋微微一笑,道:「回頭自個兒去阿吉那裡把罰金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