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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同子與另一個小太監急匆匆地奔過來,兩人手裡分別提著一個食盒。「陸公公!」小同子帶著氣喘,道:「今兒本來是您第一天上任,大夥兒湊了點錢給您接風,誰想都過了午時還不見您回,我只好跟著小祿子提著食盒到處找您。」陸展亭笑道:「還有這等好事,就在那處涼亭裡擺下吧。」小同子與小祿子應了一聲,將食盒開啟,取出四色果點,四道冷盤,四道熱菜,又將酒壺拿出替他斟了杯酒。陸展亭將酒杯拿過就是一口將酒飲盡,回味道:「好酒。」他提起筷子,拔了拔面前的一條魚道:「這是蔥烤鯽魚嗎?」「正是!」小同子又斟了一杯酒,笑道:「這魚可是從阿爾木極草原上的天池水裡弄來的,聽說天池水是天山上雪水彙集而成,所以這魚特別乾淨甜美,入口即化。」陸展亭聽了一笑,又將那杯酒喝了個一乾二淨,道:「想不到人生三大恨我今天全遇上了。」他笑著將手邊白色的海棠一丟,道:「一恨海棠無香……」又用筷子敲著盤子道:「二恨鯽魚多刺,三恨,三恨……」他沒說完將小同子又斟好的酒飲盡,長嘆道:「其實人生何止十大恨,我卻在這邊弄什麼三大恨,真是矯情。」小同子在一旁訕笑。隔了一陣子,見陸展亭眼神迷茫,自顧飲酒,便同小祿子使了個眼色,趕回去當值了。陸展亭摸索著想要再倒一杯,卻被人壓住了手,抬眼見是小祿子,便笑道:「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你回去當值吧。」小祿子環視了一下四周,俯在陸展亭的耳旁說道:「十皇子讓我帶個口信給陸大人,讓陸大人千萬振作,他一定想辦法將陸大人搭救出去。」陸展亭眉間的那顆黑痣輕輕顫動了一下。「十皇子?」陸展亭薄薄的嘴唇一彎,笑道:「我似乎同他沒什麼交情。」小祿子輕聲道:「十皇子讓小的轉告大人,當年大人的救命之恩,他會銘記在心。」陸展亭聽了淡淡一笑,拍開小祿子的手,又替自己倒了一杯酒,道:「回去告訴十皇子,替主子們分憂是奴才們的本分,他無須介懷,再說這裡吃好喝好的,華屋錦衣,我樂不思蜀。」「十皇子還說,無論大人信還是不信,他一定會還大人一個遠樹斜陽,策馬平原的人生。」「千峰雲起,驟雨一霎兒價。更遠樹斜陽,風景怎生圖畫?青旗賣酒,山那畔別有人家。只消山水光中,無事過這一夏。」陸展亭將酒喝乾,長嘆道:「只消山水光中,無事過這一夏,真是誘人。原來已是立夏了呢。」他一笑,拿起酒壺搖搖晃晃出了亭子,見小祿子還要上前,他回頭制止,笑道:「在哪兒都好,我只喜歡自由自在。」他擺脫了小祿子邊飲酒,邊遊覽花園。酒喝多了,有點頭暈目眩,竟隨地找了一涼亭,往橫階上一躺,睡起了午覺。不多時,遠處有一行太監提著銷金提爐,捧著香珠、拂塵等物走了過來,後面跟的卻是一把曲柄金頂鳳傘,傘下坐的是一位臉若銀盤、柳眉似黛的女子,她五官雖然略嫌稚嫩,但神情卻頗為莊重,眉目之間已經有威儀之態。她聽見四周似有輕酣聲,不由得皺眉,喊了一聲停,轉頭問隨身宮女,道:「青兒,你可有聽見有人打酣聲?」青兒遊目四顧了一下,就見到陸展亭仰躺在小山坡的涼亭臺階上,睡得正香,失聲道:「王妃,你看,這太監竟然御花園裡頭睡覺。」侍衛們驚怒地上前踢醒陸展亭,喝道:「你這奴才好大的膽子!」將仍然睡眼朦朧的陸展亭拖到了駕前。「看你的服飾,也是一首領太監,怎麼如此不懂規矩。」陸展亭趴在地上,太監帽歪戴在頭上,輕笑了一聲,一不小心打了個酒嗝,道:「這位娘娘,老子有云,天地間萬物皆為芻狗,奴才只是一不小心恢復了本性。」青兒撲哧一笑,被那女子側頭輕責地看了她一眼,她吐了吐舌頭,不敢再笑。「看來你也讀了點書,難道不知孔孟禮儀之道嗎?」陸展亭這時的酒還沒醒,依舊在那裡信口開河,笑道:「娘娘,您這就有所不知了,孔子,日月也,老子,天地也,日月之光雖然普照大地,卻仍在天地之間。」「難道你自比為狗,不覺得辱沒了你讀的那些聖賢書嗎?」「回娘娘,這古來聖賢才子讀書人,沒有不願意把自己比作狗的,第一個被比作狗的便是孔子,有人稱他是喪家之犬,他還高興地道:『形狀,末也。而謂似喪家之狗,然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