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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問柳一抬頭,他就看見了陸展亭。他穿著一身青衣,一對清澈的雙眼如故,左眉間一顆黑痣若隱若現,淡色的嘴唇,不笑的時候懶洋洋的,一笑卻又似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純真。他手裡牽著一匹馬,他看見謝問柳似乎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被躺了一地的傷兵吸引了注意力。葛雲雖不認識陸展亭,但卻見過他的通緝畫像,他猶豫了一下就把陸展亭認了出來,見陸展亭從行囊裡掏出藥草,剛想上前阻止他卻被謝問柳一把拉住,搖了搖頭。陸展亭從早晨一直忙到傍晚才算完工,他擦著手走近謝問柳,道:&ldo;兵解雖然歹毒,但是對活人的效用到底有限,所以你不用擔心,最多三四日,他們的傷就能收口。&rdo;&ldo;聽衛兵說,你是主動停下來給他治傷的?&rdo;&ldo;我是大夫,救死扶傷是應該的。&rdo;&ldo;你應該知道我們是北國人。&rdo;&ldo;沒錯!&rdo;&ldo;你明知道我們是北國人,還出手相救,說起來我應該感謝你!&rdo;陸展亭丟掉手中的汗巾,苦笑道:&ldo;我知道你們都是被我家那頭狼咬傷的,我救了你們,至多算兩不相欠吧!&rdo;謝問柳摸著手中的劍,輕輕地問:&ldo;那我們並不欠你的嘍?&rdo;陸展亭淡淡地道:&ldo;不欠!&rdo;噌,謝問柳手中的寶劍出鞘了,架在陸展亭的脖子上,他冷聲道:&ldo;亦仁始終是北國的心腹大患,若是你死了,想必他會大受打擊,意志消沉很久吧!&rdo;陸展亭與謝問柳對視了一會兒,才懶洋洋地笑道:&ldo;他是一頭狼,我是狗,我猜你至多是一條狐狸,無論是用狗的想法,還是用狐狸的想法來想一頭狼,總是錯的。&rdo;謝問柳看了他一會兒,才笑了一聲,收回了劍,道:&ldo;你走吧!&rdo;陸展亭看了他一眼,才道:&ldo;你剛才雖然不是真的想殺我,但卻想拿我要脅亦仁,不是嗎?&rdo;&ldo;陸展亭果然是一位君子。&rdo;謝問柳輕聲一笑,道:&ldo;算起來,你陸展亭對我至少有二次救命之恩,我雖然不是君子,可也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亦仁派箭隊將這西北方向包圍得水洩不通,只要有一個活的東西往那去,從五十尺開外會有一大片箭雨飛過來,你會被射成一隻刺蝟,所以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吧!&rdo;陸展亭想了一下,輕嘆息了一聲,解開馬韁繩,翻身上馬,他駕馬走前兩步,突然回過頭來笑道:&ldo;縱然展亭是君子,誰說問柳不丈夫。&rdo;說完一抽馬鞭離開了。葛雲急匆匆地趕來,連聲嘆道:&ldo;大人,你怎麼能讓他走呢?&rdo;謝問柳看著那條古棧道,指著它東南向的盡頭道:&ldo;他能從這裡回去,我們又何必要讓他死在我們回西北的路上呢?&rdo;葛雲除了重重嘆兩聲氣,也無法可想,謝問柳靠著大樹,看著從層層葉間射來的夕陽光,他心裡輕輕唸了一句,縱然展亭是君子,誰說問柳不丈夫,不,我不是什麼丈夫,我不傷害你,只是不想令他傷心。謝問柳似乎料錯了一件事,離著他們最近的東北向的莊家,他們作為莊之蝶的孃家,卻出人意料地帶著大量的糧草救援了亦仁(詳情請見《月迷津渡》)。謝問柳對亦仁會倉促南逃的指望落空了,相反亦仁似乎鐵了心要殺了謝問柳,不斷派出大隊人馬圍剿,謝問柳帶著人馬幾次突圍不成功,當他也因為中箭落馬時,模糊中聽到周遭一片嘈雜,他躺在地上,看著火箭在秋黃色的林中飛梭,急促的馬蹄踏起的風颳著枯葉在半空中飛旋,歸雪在他的身邊急切地撥弄著他的臉,他似乎又聞到了亦裕身上那股淡淡的薰衣香。他緩緩想要閉上眼睛,心裡微微嘆息了一聲:誰說問柳不丈夫,我不是什麼大丈夫,赤朱,這條命我還給你了……他忽然聽見葛雲哭喊著搖晃他,被葛雲抱了起來,放在歸雪的背上,跌跌撞撞往前走,可是他們沒走多久,就看到一排整齊的馬蹄,亦仁騎在一匹白色閃電駒上,平靜地看著他們。出乎謝問柳的意料之外,原本以為對他恨之入骨的亦仁給了他很好的醫治,連吃用都不曾虧待,他的箭傷其實並不嚴重,只是飢餓與疲憊才讓他精力憔悴。不過幾日,他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亦仁設宴在大帳款待他,謝問柳被人帶到帳中之後,身著白色便衣的亦仁微笑著示意他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