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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暉在陽光站著，往下看，眼睛偶爾掃過大鐵門位置，那裡空蕩蕩的。她伸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心情直下墜，墜到底端。太糟糕了。連跟季時領證的心情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難怪說人生就是掃雷，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全盤皆輸。有時候以為快勝利了，下一刻就被打回原形。方清來的快，幾乎是接到電話就匆忙趕過來了。她沒功夫感慨終於可以不用穿一次性衣服進老闆的家，心裡琢磨，老闆出什麼事兒了？要她過來照顧自己老婆。在樓下待了一會兒，方清上樓。&ldo;魚缸裡的魚死了。&rdo;張小暉一愣，&ldo;哪一條？&rdo;方清說，&ldo;兩條都死了。&rdo;張小暉說不出話來。半響，她哦了一聲。難過。那兩條小魚是她回國在老街買的，當時挑了好久，陪她度過了一個春節，從公寓到這裡，眼看寒冬過去，暖春都來了。張小暉下樓，站在魚缸旁邊，整個人的情緒異常低落，憋悶。魚缸裡，兩條小魚浮在水面，胖嘟嘟的那條魚挨著有黃尾巴的那條，肚子沒有鼓，不知道怎麼就死了。方清說，&ldo;我拿去處理了吧。&rdo;張小暉看著她，&ldo;怎麼處理？&rdo;被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方清想說丟掉，又意識到不行，試探著說，&ldo;要不就放河裡？後山不是有條河嗎？&rdo;&ldo;放河裡就是回家了。&rdo;天知道她每次都直接隨便扔垃圾簍。張小暉說，&ldo;好吧。&rdo;再無別的去處了。後山有許多四季常青的灌木，個別樹木都長嫩芽了，桃花和櫻花也躥滿枝頭，看不出一點荒涼。方清提著袋子，邊走邊留意身旁的女人。等老闆對外公開他們的關係，這個女人將會是大批女同胞羨慕的目標。身材，嬌小，長相，清秀乾淨，性格，大大咧咧，品位，普通，事業……一番分析，方清默了，她偷偷調查過，張小暉跟老闆是青梅竹馬，兩人還都不是彼此的初戀。沒想到又轉到一起去了。張小暉別過耳邊的碎髮，&ldo;方清，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條件一般，配不上季時？&rdo;靴子踩到地上的樹枝上面，方清心下一驚，她的確那麼想，不由的驚訝對方敏銳的直覺。&ldo;不要緊張。&rdo;張小暉笑了笑，&ldo;我隨口說說。&rdo;方清尷尬的說，&ldo;抱歉。&rdo;她的餘光掠過女人的側臉，老天特別關照，對方的五官柔和，是那種讓人討厭不起來的長相，現在被頭頂的樹影掃著，看不出任何情緒。方清不敢再審查，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張小暉身上有一種和季時同樣的鋒利氣息，像是長時間相處，融合起來的。張小暉的腳步放慢，&ldo;我們到了。&rdo;方清朝木橋上走去，她停在橋頭，彎腰蹲下來，將塑膠袋子裡的小魚倒進河裡。看到那兩條小魚被河水覆蓋，張小暉的所有感官都輕鬆不少。她們沒在河邊多留，轉身回去。路過一處竹園，張小暉忽然往裡頭看。方清也去看，只有竹子，排列有序，她忍不住問，&ldo;怎麼了？&rdo;張小暉蹙眉，&ldo;那邊的竹子歪了。&rdo;方清怔住，她驚歎張小暉的敏銳觀察力，&ldo;風吹的吧。&rdo;是風吹的？張小暉沉默的抿唇，那裡像是有人走過，想想也不可能。她跟季時很少來後山，為數不多的幾次都沒有進竹林。&ldo;幾點了？&rdo;&ldo;九點半。&rdo;張小暉悶聲離開。方清跟上去，老闆叫她來照顧張小暉，這任務比處理什麼工作都難。張小暉畢竟是大活人，還是孕婦。剛進客廳，張小暉就摔了一下，如果不是手撫到門框，她的肚子直接撞到地板。方清手忙腳亂，&ldo;沒事吧？&rdo;張小暉的臉色很不好，她被方清攙到沙發上。確定她情況還好，方清說，&ldo;我去給你倒杯水。&rdo;一杯水喝了兩口，張小暉感覺胎動比平時要頻繁，她坐不下去了，&ldo;送我去醫院。&rdo;方清的神情一變，立刻去取車。到了醫院，張小暉就被送去檢查，秦正跟唐依依還堵在高架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