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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孩的情緒有點失控,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翻起了自己的青蔥往事。顧冬看著窗外,腦子裡有根經被挑了起來,那些過往一一浮過,他勾唇淺笑,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裡卻透出極為突兀的陰霾。下了公交車,顧冬後背溼透了,他跟顧延找了麵包車,去的時候已經坐滿了男女老少,就剩最後一排的一點位置,司機說擠擠能上。顧冬矮著身子鑽進去,顧延抹了把臉上的汗,咬牙上了,他個子不高,但是胳膊腿圓潤,根本坐不下來,車子轉了幾道彎後,他半邊屁股已經坐在顧冬腿上,對方撥出的熱氣全噴在他後頸,大概從來沒跟別人這麼近,他整個人都很僵硬。車子突然顛了一下,他本來還懸著一點的屁股直接摔到顧冬腿上,下一刻就聽一個戲謔的聲音,&ldo;小胖子,你該減肥了。&rdo;顧延抿緊唇,鼻子裡的汗臭味被奶香味取代,他垂下眼簾,盯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自己腿上的那隻爪子,&ldo;拿開。&rdo;後面沒聲音,顧延回頭一看,對方已經睡著了,與抽屜相簿裡的女人有七八分像,一副柔弱的樣子,可今天不同,眼睛裡找不到半分怯弱,自卑,無助,他看不透。心裡那股怪異更加強烈,顧延閉上眼沉思。大關縣離市中心一個多小時距離,等腳再次落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顧冬臉煞白煞白的,從書包裡拿出礦泉水喝了幾口才壓下嘴裡的苦味。一條寬闊的馬路在腳底下延伸出去,兩邊是一間間或大或小的門面,路邊立有很多攤位,基本都是炒貨和水果。一路走到頭,拐彎就是居民區,不是商品房,全都是一棟棟兩層小房,門口圈塊地用磚砌起來種花草蔬菜,有小狗小貓在路上悠閒的遛達,左右穿插著一條條小巷,站在這頭能看到那頭。因為夏志遠的緣故,他接觸了一點房地產,像這種戶型,應該快拆遷了。顧延停在其中一條巷子裡的第一家,拿出鑰匙開啟門走進去,顧冬站在門口左右看看,門前的空地就是一條窄小的石板路,對面是佈滿青苔的牆壁,這條巷子裡還有兩家人,呈一排,下午陽光正好,這裡的光線卻並不強烈。院子不小,鋪著瓷磚,廚房跟衛生間是對著的,抬頭能看到二樓的陽臺,正面就是三開的木雕門,顧冬環顧了一圈,坐在客廳的椅子上不動了。顧延把棒球帽遮下來,開啟水龍頭往臉上撲了很多水,從冰箱裡拿出幾個塑膠袋,有魚,毛豆,西紅柿。廚房傳來的動靜吸引了顧冬的注意力,他靠近的時候顧延在切蔥姜,&ldo;你會做菜?&rdo;顧延白了他一眼,把蔥姜放小碗裡面,開始熟練的洗毛豆。&ldo;小子,老翻白眼會成死魚眼。&rdo;顧冬擰起砧板上那條鯿魚,把魚眼對著他,&ldo;就這樣。&rdo;顧延從他手裡拿走魚,用菜刀在魚身上斜切了幾刀,開火放油,&ldo;出去。&rdo;&ldo;我在洗西紅柿。&rdo;顧冬說著就從裡面挑了個圓滾滾的咬了一口,又惹來顧延的一擊白眼。客廳的電話響了,顧延從廚房出來,接了電話淡淡的說了幾句就遞給顧冬,自己回廚房炒菜去了。&ldo;爸&rdo;這個字在舌尖上滾了好幾圈,顧冬才吐了出去,這幅身體的主人跟他爸和弟弟都很疏遠,跟陌生人無差,他不需要演戲。電話裡是顧成溫厚的聲音,&ldo;鼕鼕,洗漱用品都給你買好了,你跟延延睡一屋,還有什麼需要的就跟他說,讓他去買。&rdo;鼕鼕?顧冬嘴角抽搐,他嗯了聲。顧成可能沒想到大兒子會回應自己,愣了一下後明顯有了精神,&ldo;學校那邊我已經全處理好,你跟延延在一塊有個照應,明天他帶你去找老師,爸把事情忙完就立刻回去。&rdo;頓了頓,他的聲音放柔,&ldo;不要害怕。&rdo;顧冬扒了扒頭髮,現在同一個學校,流言碎語估計能把他吞了。小胖子會做飯,而且特別好吃,顧冬聞了好久的香味,早就嘴饞了,現在不停往碗裡夾,嘴巴塞的鼓鼓的,再看看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覺得順眼多了。吃了頓家常菜,陌生的味道,顧冬的心情從未有過的好,就見顧延把筷子一放,&ldo;碗你洗。&rdo;在水池搗鼓了一會,顧冬把碗筷收起來,拿起書包上樓,自顧自的去衛生間,用溼毛巾擦了席子,抱著一包薯片坐床上,似乎在思索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