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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說，小孩子學，像模像樣。高燃一出現，幾個小孩子就嚇的一鬨而散，他望著臉上滿是髒汙，眼神呆滯的中年人。在他的記憶裡，李瘋子是個可憐的人，孩子淹死了，老婆跟人跑了的第二年，爸媽前後病逝，他就是那麼瘋的。據說是李瘋子命硬，克的。高燃不那麼想，只能說人各有命，有的人生下來就被爸媽捧手心裡當塊寶，有的人卻在爸媽的竹條跟咒罵里長大。有的人還沒出生就是公主少爺，而有的人前半生在社會底層垂死掙扎，後半生被病痛折磨，一輩子都享不了福。命不同。李瘋子動了，他穿過竹林往家走，高燃跟了過去，驚的蜻蜓亂飛。早年李瘋子一家有好幾間屋子，他家遭遇變故以後，屋後跟旁邊那家就私下達成協議，分佔了他家的屋子，拆了再擴建。這事村長沒管，人都瘋了，還有什麼好管的。村裡其他人背地裡沒少戳那兩家的脊樑骨，誰不知道彼此心裡其實羨慕得很。高燃站在髒亂的屋子裡，空氣混濁不堪，還有死老鼠的臭味，他拍了只蚊子，拍出很多血，&ldo;你屋裡東西太多了，不用的扔掉或者燒掉，能寬敞乾淨一些。&rdo;李瘋子哪裡聽得懂，他翻著地上的衣物，不給回應。高燃說，&ldo;我去過塘邊了，沒有惡鬼。&rdo;李瘋子把衣物一抖，他喃喃，&ldo;惡鬼……&rdo;下一秒就驚恐的大叫，&ldo;快看啊！惡鬼在水上站著！&rdo;高燃毛骨悚然。劉文英在樹底下摘豆角，瞧見了往這邊來的少年，&ldo;小燃，外頭那麼曬，你上哪兒去了？&rdo;高燃說他去李瘋子家了。劉文英蹙眉，&ldo;你去他那兒幹什麼？他那屋裡都是破爛，又髒又臭，能待人？&rdo;高燃說，&ldo;大姨，他一隻腳不知道怎麼受的傷，肉都爛掉了，有蒼蠅盯在……&rdo;劉文英噁心的出聲打斷，&ldo;跟你又沒關係，別管！&rdo;高燃摸摸鼻子，他已經給了李瘋子一點錢，讓對方去診所看腳傷。晚上劉文英蒸了滿滿一瓷盆鴨，醃過的，曬的剛好，味兒很香。高燃沒碰，他想起來了一些事兒。有的人家雞鴨鵝死了不捨得扔，醃了曬曬掛起來，偶爾放飯鍋上蒸著吃，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劉文英夾了幾塊鴨到高燃碗裡，&ldo;是活鴨殺的，安心吃。&rdo;高燃鬆口氣，他啃了個鴨翅膀，滿嘴油的找話題，&ldo;表姐什麼時候回來？&rdo;劉文英吃一口，&ldo;明天下午，我跟她打電話說你表哥結婚的日子推遲了，她立馬就去跑業務，親弟弟結婚都這麼不上心。&rdo;話裡盡是埋怨。高燃說，&ldo;表姐跑業務很辛苦。&rdo;劉文英說，&ldo;幹哪一行不辛苦？重要的是心態要放好，你表姐不行，我讓她別那麼拼，她不聽，小燃你說，那錢是一下子就能賺得完的嗎？&rdo;高燃搖頭，&ldo;不能。&rdo;劉文英嘆氣，&ldo;健康要放在第一位，沒有健康，什麼都白談。&rdo;高燃笑著說，&ldo;嗯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rdo;劉文英說，&ldo;就是那個理。&rdo;高燃吃過晚飯去了大爹家，把他爸交代的事兒辦了，他被留下來吃了半個菜瓜，慢悠悠的往大姨家走。夜晚的村裡很靜，螢火蟲在飛舞。高燃捉了一隻又放開。不遠處傳來咳嗽聲，咳的挺厲害，高燃走過去，站在門前打招呼，&ldo;齊叔。&rdo;齊老三嗓子癢，咳的臉通紅，他抹把臉喘口氣，&ldo;是小燃啊，來來來，陪齊叔喝一杯。&rdo;高燃笑嘻嘻的說，&ldo;我爸不讓我喝酒。&rdo;齊老三哈哈大笑，&ldo;天高皇帝遠，你爸管不著。&rdo;高燃猶豫著，&ldo;那我來喝一杯？&rdo;喝點兒酒，晚上興許能睡的好一些。&ldo;來啊。&rdo;齊老三進屋拿了杯子，&ldo;別站著了，坐過來！&rdo;高燃的記憶裡，齊老三喜歡貪小便宜，自己家裡有的東西，偏要去別人家借，老是那樣兒。別人沒給好臉色，話說的難聽，他跟個沒事人似的，下回還來。這次大方了點，看起來心情很好。一口酒下肚，高燃的臉紅成辣椒，脖子都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