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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北的嗓音低啞，&ldo;先把你臉上的鼻涕眼淚擦擦，難看。&rdo;高燃說，&ldo;別岔開話題。&rdo;封北闔了闔眼簾，&ldo;高燃，你才二十三歲……&rdo;高燃打斷他，嘲諷的說，&ldo;人生的路還長，未來有無限的可能，有大好時光，你要說的是這些吧？&rdo;封北不語。高燃拍拍男人的臉，換做以前，他不敢這麼做，現在他敢了，不是不知死活，是被逼的走投無路，&ldo;聽著封隊，我現在來給你做一個假設，我遇上了一個女孩子，她有一頭濃密的長髮，喜歡穿乾淨的白襯衫跟牛仔褲，長得沒有多麼漂亮，但看著很舒服，她喜歡我，也很孝順我的爸媽，很有禮貌，老兩口對她很滿意，希望我跟她試試，於是我答應了。&rdo;封北額角的青筋隱約突起。&ldo;我跟她談戀愛，牽手，擁抱，親||吻，順理成章的，我們舉辦了婚禮，親戚朋友都來祝福我們，婚後我們有了一個家，每天醒來睜開眼看到彼此，互相說早上好，她會為我拿當天要穿的衣服，為我做早餐，我洗碗，幫她，然後我們一起出門，各自去單位上班，下班回來一起買菜做飯，出門散步消食回來看一會兒電視，相擁著睡覺，到了節假日，我們會出去旅遊，拍照留念，寫明信片記錄當時的心情。&rdo;&ldo;一兩年後，她懷上了我的孩子，平安生產，我爸媽高興的為孩子取名字，買小玩具，我們一家人其樂融融，過幾年條件允許，時間也夠，我跟她又要了一個孩子，生活幸福美滿，而那時候，我連你什麼樣子都記不起來了，你想象一下這個畫面。&rdo;高燃用幾段文字來描述他的另一種後半生，一種五年前就被他刪除掉的，所謂的正常人生，&ldo;怎麼樣封隊，說說你的想法。&rdo;他笑著補充，&ldo;對了，我跟我妻子的性生活會很和諧，每天一次，兩次，隔一天一次，怎麼都行，看情況而定。&rdo;封北閉上眼睛，青筋暴突，他沒哭，卻像是一幅要痛哭流涕的崩潰模樣，&ldo;別說了，高燃，不要再說了。&rdo;&ldo;這就疼了？&rdo;高燃擦掉嘴角流下來的血液，&ldo;等到一切想象都變成現實，等我給你寄喜帖，你是不是要疼死？&rdo;封北的心口傳來劇痛，&ldo;喜帖？&rdo;高燃說，&ldo;我們做過鄰居，你看我成長，給過我許多幫助，我這雙眼睛做手術的錢還是你出的，於情於理都應該邀請你來喝我的喜酒，紅包就算了，你人到場……&rdo;封北捏住青年的臉，力氣極大，他的薄唇勾起，&ldo;要說殘忍，誰都比不過你。&rdo;高燃眯著眼睛看他，&ldo;所以呢？&rdo;封北的手撤回，他走進房裡，反手關上門，&ldo;先去擦臉，過十點了，明早還要去城南找那什麼三哥。&rdo;高燃愣住了。封北解開襯衫上面的兩粒釦子，&ldo;還不快去？&rdo;高燃照做，他草草洗了臉出來，看到男人靠坐在床頭抽菸，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封北隔著煙霧看站在床邊的青年，&ldo;要來一根？&rdo;高燃搖頭，他抽菸是因為思念太苦，不得不靠相同牌子的煙來緩解，現在有男人陪著，煙就變得可有可無。封北沒抽幾口就掐滅，&ldo;睡吧。&rdo;高燃想起來什麼，他去浴室拿毛巾擦擦溼答答的頭髮，差不多幹了才回房間，緊張姍姍來遲，&ldo;你要不要洗澡？&rdo;封北說，&ldo;不洗。&rdo;高燃踢掉鞋子上床，跪在男人面前，他抱著男人的頭往懷裡摁，&ldo;小北哥，別再丟下我一個人了。&rdo;年輕不代表就是三分鐘熱度，隨便玩玩，容易投入也容易放棄，總會有自己想堅持的事情，也會一直堅持下去。封北的鼻息裡全是青年身上的味道。公寓裡，高興盤腿坐在客廳的地板上打遊戲，不時看一下手機，十點，十點半，十一點，操，這麼晚了竟然還沒回來。高興抄起手機打過去，張口就問，&ldo;你在哪兒？&rdo;高燃說他在賓館。高興&ldo;蹭&rdo;地一下站起來，&ldo;賓館？你跟人開房間去了？哪個女的？別他媽跟我說是你在大街上隨便拉的！&rdo;高燃把手機拿開點，&ldo;大呼小叫什麼，我不就是晚上不回來嗎？你夜不歸宿的時候還少？&rdo;他嘆氣，&ldo;奶奶暈倒了。&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