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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燃認真的說，&ldo;封隊可以受傷，但不能出事，隊裡需要他，大傢伙都要靠他來分配工作。&rdo;曹世原捏住高燃的手腕，唇抿得緊緊的，一言不發。高燃吃痛，&ldo;學長？&rdo;曹世原說，&ldo;讓別人去。&rdo;高燃的臉色一變，&ldo;你說什麼？&rdo;曹世原意識到自己說了作為一個警察不該說的話，他微闔眼簾，長嘆一聲說，&ldo;高燃，我不建議你參與這次的任務。&rdo;高燃拍拍他的胳膊，&ldo;沒事兒的，我會小心。&rdo;有人喊高燃的名字，提醒他該出發了。高燃對著曹世原揮揮手，臉上帶著笑容，&ldo;學長，我走了啊。&rdo;那是曹世原最後一次見到笑容燦爛的高燃。臥底被發現，任務還是完成了，只是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出發時是十六個人，回來的只有十四個，都帶著不同程度的傷勢。那兩個沒回來的，一個死於爆||炸裡面，連屍首都沒看到，另一個被抓住了。第二天，一段錄影被寄到公安局。只剩下一口氣的高燃出現在影片裡，他被打的噴出一口血，濃烈的血腥味彷彿從螢幕裡衝了出來。會議室裡登時被一股極度壓抑的氛圍籠罩，每個人臉上都湧出憤怒的表情。劉局是第一個走的，他臨走之前拍了下封北跟曹世原的肩膀，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隊員們的意見統一，高燃是他們的隊友，兄弟，不能不救。曹世原垂著眼皮，&ldo;都出去。&rdo;隊員們猜到了什麼，用通紅的眼睛瞪過來，曹世原還是那副姿態，沒給任何回應。會議室裡只剩下兩個人。曹世原看著影片裡的高燃，視線跟著他下巴上的血珠子移動，面上沒有情緒起伏。封北對著曹世原拍桌子，拔||槍，咆哮，怒吼，威脅，甚至是低聲下氣的祈求，從警多年的他失去了理智，像個瘋子，暴||徒。當曹世原聽到封北用帶著哭腔的聲音罵&ldo;那個白痴，什麼人不喜歡，偏要你&rdo;的時候，他對上封北赤紅的眼睛，腦子裡繃著的那根弦抖了抖，不禁恍然。原來封北一直對高燃有那種心思。事已至此，為了顧全大局，不能再拿隊員冒險，這其實是上頭的意思，要放棄高燃。曹世原不想解釋，也沒有解釋，因為他潛意識裡贊同上頭的決定，這是正確的選擇，不光是他，封北，還是局裡的其他人，誰都清楚這一點。只是清楚歸清楚，大傢伙卻怎麼都不願意去面對，去接受，畢竟被打的渾身是血的是他們朝夕相處的隊友，放棄營救是很痛心的作法。現實真的太殘忍了。曹世原跟所有人不同的是，他面對了，也接受了現實。那個陽光愛笑又很聰明的小師弟活不成了，曹世原挺直腰桿，把手攥緊，掌心一片血紅。曹世原趁封北失神時將他拷在會議室裡。那兩個小時，封北發瘋的咒罵，掙扎，罵到最後只剩下哽咽，哀求，兩隻手上的手|銬|摩||擦著腕部，血||肉||模糊。辦公室裡，曹世原將從高燃桌上拿走的大半罐糖全倒出來，他抓起一把，手指收緊力道，下一刻就全扔了出去。&ldo;為什麼不聽話？&rdo;曹世原的手插進發絲裡面，肩頭輕微顫動，他呢喃著重複著，&ldo;為什麼不聽話……&rdo;時間流逝的很慢，一秒像是有一個世紀那麼長，曹世原開始吃糖，從有意識到無意識，吃完一顆又剝，等到手機的鬧鐘響起，兩個小時到了。曹世原才發現桌上散落著很多糖紙，五顏六色，刺得他眼睛疼，他用手遮住眼睛，半天都沒有動彈。高燃死了。那天下午，他們又收到一段錄影，高燃的屍體被拖在車後面，血淋淋的，之後是他被埋在沙漠裡的過程，會議室裡響著隊員們的痛哭聲，罵聲，砸桌椅的聲音。封北不動，也不出聲，他石雕似的坐在角落裡，眼神空洞。沙漠太大了，曹世原帶著龐大的警力去尋找他的屍體，用了幾天的時間沒日沒夜的找，依舊沒有收穫。有別的案子需要警力，他們不得不收隊離開。沒過兩天，封北辭職了。局裡人只當封北是因為內疚，心裡過意不去，只有曹世原知道真正的原因，喜歡的人為了幫自己脫險，遭受非人的折磨後奄奄一息，最終慘死，這種悲痛的事擱在誰身上，誰都受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