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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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鰻魚飯！&rdo;市川擦了擦臉上的眼淚，一把奪回清和手裡的墨鏡戴了回去，搶著說道。&ldo;好‐‐&rdo;清和笑了笑，慢悠悠地、拖著長音應道。 花之馨從那次高架橋目睹車禍現場事件之後，清和被迫答應了市川的一個無理請求‐‐即每次去工作時儘量叫上市川同去。起初清和感覺這樣對於死者未免不尊重，不過市川嚴肅表示自己絕對不是因為獵奇而是事出有因才如此，而且還學著小女生一樣雙手合十惡趣味地說&ldo;拜託清和君啦&rdo;，所以才成功地讓清和在打了一個冷戰之後無奈地默許了這件事。&ldo;看男人撒嬌還真是可怕。&rdo;清和一邊誇張地搓胳膊一邊撇著嘴說。不過事後回憶起來，市川漂亮的大眼睛愉悅地微微彎起，薔薇色的唇上翹出一個乖巧的角度，女孩子撒嬌任性的神情模仿得惟妙惟肖……這個樣子的市川，其實是可以用可愛來形容的。可愛的十六歲美少年，因為隨時會被飢。渴的星探挖走所以不能輕易摘掉墨鏡和口罩，明明很膽小卻對屍體和死亡有著濃烈到詭異的興趣……還有，喜歡吃鰻魚飯，曾經在甜品店打工所以會做美味的洋果子，討厭咖哩和綠色衣服，喜歡落雨天氣，養過一隻喜歡啃骨頭的褐色短毛貓……這樣，一個完整立體的人物形象才會出現，雖然還有許多沒有補完的部分，不過好歹已經能指著他說&ldo;這是我的朋友&rdo;了。這天夜裡，結束了兼職工作的清和與看熱鬧的市川沿著不熟悉的街道尋找地鐵站入口，市川突然指著路邊的小店說：&ldo;我請你吃東西吧，謝謝你帶我來看屍體。&rdo;……因為這種事情被感謝真是讓人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清和無奈地想。因為那家店看起來不會很貴，所以便同意了。&ldo;打算休學到什麼時候？&rdo;點好餐後，清和隨意問了句。&ldo;休到死！&rdo;市川振奮地握拳，眼睛亮晶晶。&ldo;敗給你……&rdo;清和扶額，目光不經意地掃過鄰桌的一對情侶。女孩不小心把章魚燒的醬汁滴到了裙子上，於是男孩便笑眯眯地用食指颳了刮女孩的鼻子，柔聲道：&ldo;傻瓜。&rdo;清和覺得很溫馨，便笑了笑回過頭，卻發現市川正定定地看著那對情侶，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羨慕神情。&ldo;怎麼？羨慕人家有女朋友？&rdo;清和覺得有趣。&ldo;我看起來像找不到女朋友的人嗎？&rdo;市川黑著臉問。&ldo;像。&rdo;清和鄭重地點點頭，然後在市川臉上的驚訝神色還沒來得及鋪展開前用手指在他鼻尖輕輕一刮，笑著說：&ldo;傻瓜。&rdo;如果一定要追究，清和也無法解釋自己為何會做出那樣的行為，但市川目瞪口呆而且微微臉紅的樣子看上去似乎並不討厭這樣，於是這便漸漸成為了兩個人相處時的常規動作。就像是，此時此刻一樣。坐在圍欄上的少年，懸空的雙腳輕輕晃盪著，仰起臉望著清和的樣子活潑而明快。盛夏時節終於開始炙熱起來的風，從極高遠的蒼穹降下，一路溫溫地流過縱深而長的軌道，帶起深藏在草叢莖葉間、砂礫碎石下、鐵軌縫隙中的未被發現的細小屍塊散發的腐爛氣息，以及一簇一簇，頑強地生長在枕木間隙中，如同奇蹟般盛放的花朵之馨香。腐朽與盛放混合在一起，縈迴在兩人之間。這是件奇妙的事，清和想。被列車碾碎的加奈子的屍體，也就只能復原到那個程度了。不知道究竟是怎麼樣的痛苦會讓一個女高中生有那樣的勇氣，從橋上縱身而下，被飛馳而來的列車碾得血肉飛濺。那都是，不可能為清和所知的事了。於是清和便伸手親暱地颳了刮市川的鼻尖，說：&ldo;等下想吃什麼？&rdo;&ldo;秋刀魚！&rdo;市川元氣十足地回應道。說來也奇怪，二人每次的約會都是基於&ldo;有某人死亡而且死狀可能很糟糕&rdo;的基礎上，也難為他們都能有胃口。說是&ldo;約會&rdo;可能會有點奇怪，不過所謂約會，不就是在約定的時間與地點會面嗎？聽上去曖昧的詞語一旦一筆一劃地拆開來看，便無非是語法的運用罷了。就是，這麼簡單。香氣氤氳的拉麵館能令人產生十足十的幸福感，市川一邊誇張地大叫&ldo;哇，看起來很美味&rdo;一邊把臉湊到巨大的麵碗上方，墨鏡染了一層淡淡的水汽，模樣很搞笑。清和看不過去地幫他把墨鏡摘了下來，而迫不及待要吃拉麵的市川已經把第一口麵條塞進嘴裡含含糊糊地說著&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