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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夏正在試圖克服。她重新站起來了，沿著自己的軌跡努力攀爬，只要不會有人在背後推她，她就不會再摔倒。沈肆過來，把手機拿到蘇夏的耳邊，她出聲打招呼，&ldo;爺爺。&rdo;老爺子在那頭應答，&ldo;哎！&rdo;蘇夏的表情輕鬆，&ldo;爺爺，身體還好嗎？&rdo;&ldo;好著呢！&rdo;老爺子的聲音聽起來有力，精氣神不錯，&ldo;小夏啊，山莊裡冷吧。&rdo;蘇夏說，&ldo;我沒出去過。&rdo;&ldo;老是待在家裡，多悶啊。&rdo;老爺子說，&ldo;爺爺都八十多了，還是會堅持出去走走，活動活動手腳，呼吸新鮮空氣。&rdo;蘇夏看一眼沈肆。沈肆在吃蛋糕。老爺子終於說到正題上，&ldo;小夏，回家陪爺爺過年吧。&rdo;蘇夏又看一眼沈肆，他還在吃蛋糕，見她看過去，給了她一個無辜的表情。大概是蘇夏沒有答覆，老爺子以為她不願意，有點急了，&ldo;回家吧，爺爺給你包餃子吃，多點人，晚會好看些。&rdo;蘇夏的鼻子發酸，&ldo;好。&rdo;老爺子高興了，&ldo;那你們哪天回來？&rdo;蘇夏沒問沈肆，這事她能做主，&ldo;小年那天回去。&rdo;老爺子在電話那頭笑，他的兒女多，子孫更是一群，真正親近的很少，讓他喜愛的就更少了。不是真心誠意來陪他過春節的，來了就刷手機打電腦，做自己的事，不跟他聊天，那也沒意思，不如不來。省的各自都不痛快。掛了電話，蘇夏問沈肆，&ldo;爺爺不知道吧？&rdo;沈肆，&ldo;嗯。&rdo;蘇夏摸著手機殼，她猜到了。&ldo;別告訴爺爺，&rdo;蘇夏說，&ldo;我不想他因為我的事傷心。&rdo;沈肆掰一塊蛋糕送到她嘴裡。臘月二十二，沈肆帶蘇夏下山，去市裡感受喜慶熱鬧的氛圍。商場街頭，人聲鼎沸，多是出來置辦年貨。從下了車開始，沈肆的口頭禪就變成&ldo;不要&rdo;，蘇夏是&ldo;噢&rdo;。 &ldo;蘇夏，不要亂跑。&rdo;&ldo;噢。&rdo;&ldo;蘇夏，不要發呆。&rdo;&ldo;噢。&rdo;蘇夏不想出來，她怕碰到以前的老同學，親戚。怕那些人用異樣的目光看她，躲瘟神似的。蘇夏更怕被陌生人指著鼻子大罵，說誠仁醫院那場火是她害的，她會百口莫辯。或者是碰到沈家人，在她面前提沈穆鋅，說他在醫院過的怎樣。所有的都能讓蘇夏失控。她垂著頭，消瘦的下巴縮在大圍巾裡面，恨不得把整張臉都擋起來。沈肆牽著蘇夏進超市，那隻手就沒鬆開過。他知道她有懼怕什麼，但她必須讓自己面對內心那道坎，這樣才有跨過去的可能。超市的人非常多，嘈雜聲此起彼伏。沈肆單手推著小車，蘇夏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像個乖寶寶，不東張西望。&ldo;要買什麼？&rdo;&ldo;給爺爺買點東西。&rdo;蘇夏滿臉自責，&ldo;我都沒想到。&rdo;她說，&ldo;東西我來買吧。&rdo;沈肆的眉頭一抬，&ldo;好。&rdo;倆人站在高檔禮品前挑選，突然聽到一個聲音，&ldo;小夏！&rdo;蘇夏聞聲望去，架子另一端站著蘇長洺。李蘭也在。她的外套拉鍊拉開了，肚子微微隆起。比起蘇夏的蒼白瘦弱，李蘭面色紅潤，過的很好。蘇長洺帶著李蘭走過去，&ldo;小夏，沈肆，你們也來買東西啊。&rdo;蘇夏喊了聲，&ldo;爸。&rdo;她沒叫李蘭，對方也沒看她，虛假的一套早在二十年前就膩了。&ldo;小夏，初七那天爸去看你，&rdo;蘇長洺說，&ldo;一個叫麻子的不讓爸上山。&rdo;蘇夏尚未開口，沈肆已然給出答覆，&ldo;我的意思。&rdo;蘇長洺皺眉。沈肆簡單的說道，&ldo;她的身子剛好一些。&rdo;那意思是之前很差，受不了刺激。蘇長洺的一張老臉上出現難堪之色，他有一肚子話想對女兒講，卻在看到她清淡的神情時，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滿腔的開心也凝固了。前兩天李家給他打電話，說李蘭在醫院，孩子差點就沒了，他去把人接回來，徹夜長談了一回。蘇長洺說，&ldo;小夏，你阿姨有話要跟你說。&rdo;他朝李蘭看一眼，那裡面有提醒之意。蘇夏困惑，李蘭能有什麼跟她說的？李蘭笑著提議道，&ldo;四樓有家咖啡廳環境蠻好，我們去坐坐。&rdo;&ldo;不用了。&rdo;蘇夏直接拒絕，&ldo;就在這裡說吧。&rdo;李蘭從來沒對她笑過，這讓她不安，覺得接下來會聽到什麼不能接受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