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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的刺客悉數被帶到法場,刀斧手起刀落,挨個的砍了。之前大約是大刑伺候過,所以等呂家過去收屍的時候,便發現蘇寒洲早已經血肉模糊的辨不出人了。這樣的時候,呂府的人也不敢鬧出動靜,悄不聲息的便連發喪都不敢,只草草的找了地方埋了,燒了一些紙錢偷偷的找了僧人趁夜做了法事。等做完了,呂家才找了人到宮裡去回話。蘇嬋在長樂宮內聽到的時候,也沒說什麼,只是準備了一些東西,讓人從宮裡帶出去給她母親。可那些東西又有什麼用呢,不過全做個慰藉罷了。她這裡一天一天的喝藥調養,也不見什麼起色,而且原本以為此事過去後,萬歲會過來看看她的。偏偏他一次都沒有來過。蘇嬋也沒有過去,一則是自己沒臉去見他,二則她身體這樣不好,臉色慘白慘白的,便是過去,也不過彼此都不舒服。事到如今她也想開了,不過是在宮裡安心養病,只求著多熬幾日。倒是那夜,蘇嬋原本洗漱好,正準備歇息呢。忽然陸言陸總管深夜探到了長樂宮內,要求見她。蘇嬋心裡奇怪,宮裡雖然不防著太監什麼,可是也是有白天晚上的規矩的,這些內侍晚上一般是不得進入后妃的宮牆內的。他如今披星戴月的悄不聲息的過來,蘇嬋一面詫異著一面讓人把陸言領了進來。等陸言到的時候,蘇嬋便見他穿了一身象牙色的衣服,他還是那副樣子把頭壓的低低的。 入宮前,怕他,怨他,現在入了宮,做了中宮皇后,蘇嬋發現很多她都不怨了,大約也是身體不大好的緣故,她現在對什麼都看淡了,再見陸言的時候,少有的和顏悅語道:&ldo;陸總管,深夜來此,有何要事?&rdo;&ldo;娘娘。&rdo;陸言微微俯首說道:&ldo;此時現在還不宜說出來,不過請娘娘趕緊收拾下,奴才這是奉命過來帶娘娘出去見一個人的。&rdo;蘇嬋聽了這話便楞了下,如同失了神一般,可很快的她身體便是一震,她很快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原本要對外喚一聲的,可很快的她收住了聲,她也不用那些外面伺候的香寒等人,自己親手找了一件披風披在身上,隨後急急說道:&ldo;有勞陸總管了。&rdo;她跟做著夢似的,有些急切,又有些忐忑……陸言卻是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低首望了望她腳下的鞋子,想起什麼一般的,他走到一邊衣架下,俯下身拿起一雙厚一些的錦鞋,隨後俯身走到她面前,半跪在她面前,聲音平緩的說道:&ldo;娘娘,還是換雙鞋吧,外面天冷。&rdo;蘇嬋這才想起,她伺腳下穿的這些是在宮內穿的,若是出去的話的確要冷一些。只是她正要坐下自己換鞋呢,陸言那裡已經不由分說的為她脫下了鞋子,重新為她換上了這雙軟底珍珠繡鞋。這鞋子底子很軟,樣子也漂亮,而且穿在腳上暖暖的。只是蘇嬋望著做出這件事的陸言,忽然有些緊張。她認識那麼多面的陸言,他的惱怒、不甘、冷淡譏諷,她都見識過,可是沒有哪一次是這樣的。而且自從上次她拜託過他呂家的事後,他在她面前便是這個樣子,很古怪,很彆扭。還有上次他在門口處說的那句留在宮裡伺候她的話,也都透著一股詭異。真有點不像他了……在她心裡,她總覺著他跟那些會伏低做小伺候的內侍不同,他不是這樣的心性,便是去了勢,他的心氣也沒弱過,可如今的他不僅不出宮做事,只在後宮這一小片的地方伺候不說,現在還做起了這樣的事……蘇嬋都有些為他可惜……她也便輕聲說了一句:&ldo;陸總管……你……&rdo;只是不知如何開口,她與他便是這樣尷尬的關係,近一分便顯得彆扭,遠一些又有些古怪。她也便輕嘆了口氣。倒是他屈膝起來後,頭不那麼垂著了,他抬起頭來,原本便是俊秀非常的一個人,此時這樣抬眼看她。蘇嬋便覺著宮內的燈照的他眼睛亮的很。這下反倒是她彆扭的轉過臉去。而且現在不是想這些事兒的時候,一等鞋子穿好,她便緊了緊身上的軟毛織錦披風,便要往外走。也不知道陸言使的什麼手段,等她出去的時候,便見外面原本該伺候的宮娥太監此時早都不在了。顯然是被陸言用了什麼辦法支開了。等她走到宮外的時候,便見外面早有馬車候著呢。那馬車樣子極其普通,她這下更是篤定了什麼,趕緊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