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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狐狸臉皮薄。對了,說到「叼」……注意!青兒的爹是用「叼」的!緣因無他‐‐青兒的爹爹只是只狐狸。「我說老爹啊,這麼多年了,我都可以變成人了。您老總該多少努力一把吧?」每次看到自家老爹懶洋洋趴在錦榻上的死樣子,青兒總是搖頭晃腦無奈嘆氣。雖然老爹的確是皮光毛順絕頂美狐狸一隻,可是……「幾乎沒見您老動動身子,好歹出去曬曬毛啊,否則幾百年下來,您不怕發黴,您下面的床怕是要發毛了……」話沒說完,下一刻青兒便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老爹神勇的駕鶴西去……啊,錯了錯了!掌嘴掌嘴。是駕床出去。出得洞口,只見自家老爹虔誠地曬……床?!從此懶洋洋的老爹每到中午時候太陽最大的時候,必定謹慎勤快地去外面曬……那個……床。對了,那張床也是個謎!自己從來沒在上面睡過。沒辦法,每次想上去總被老爹咬下來,而且每到每年的某一天,老爹還會要自己恭敬地對著那床磕頭。汗!只聽說過給靈牌磕頭的,給自己老爹的床磕頭,稀奇。不過,自己老爹會每天和床說話這點,更是稀奇。還有一點怪異‐‐爹爹是隻喜歡搬家的狐狸。對於這點,青兒同樣是冥思苦想困惑不得其解,向來只聽說過狡兔三窟,卻從來沒聽說過一隻狐狸隔三差五搬家的。有時候,青兒理所當然會問道:「我娘呢?」這時候,爹爹就會一言不發,緩緩跳出屋去。爹爹總是在看一個人,每天都要看。雖然那個人有時是女人,有時是男人,有時是大叔,有時是小娃……偷偷跟在爹爹後面的青兒,每次看到此都會滿頭大汗:爹爹的愛好太可怕了!正所謂男女老少無所不包……啊,難道就是所謂的……變態?!漸漸長大了些,開了天眼,青兒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那些人,其實只是一個人。就像人類每天會換不同的衣服,狐狸冬夏會穿不回薄厚的毛皮,那個人也不過是每一世穿不同的外表而已。不變的,是那人的靈魂。再後來青兒又發現,爹爹每次搬家,一定是離那個人很近的地方。很近,真的很近。對於那個人,爹爹是隻樂於助人的狐狸。「喂!老爹您老半夜睡不著不要緊,為啥扯我來地裡抓老鼠啊?!」小小的狐狸不滿地叫著,沒好氣地看著死了一地的老鼠:不就是那女人老公的地裡生鼠災麼?為啥我這堂堂狐狸仙,要半夜三更不留姓、不留名,灰溜溜像只沒品味的窮貓偷偷過來地裡……逮耗子!?而且還……啊呦呦,該死的耗子,敢咬你小少爺的爪子?!我拍!爹爹卻沒說話,無聊撥弄老鼠的青兒正按住一隻大耗子,忽然看到爹爹停止了抓老鼠的動作:心下一喜,正以為老爹的間歇性神經病發作終於停止了,要收兵回窩,忽然聽到身後腳步聲沙沙作響……果然,那面目略有憔悴的女人拿著掃把瞪著他倆。「喂!老爹,趕緊逃!這女人的掃把功可厲害哪!上次就是肚子餓了偷了她三根玉米,就被她追得滿街跑!簡直一隻母老虎。」心裡惴惴,青兒小聲對老爹說。不料老爹不但沒走,半響,竟痴痴笑了。青兒頓時一臉黑線:完了!爹爹他……真的老年痴呆了!不過才幾千歲的壯年狐狸居然得老年痴呆,騙人啊!更正,騙「狐」啊‐‐那女人直直走向小爪子抱頭一臉可憐相的青兒。青兒死心地等者腦袋再度挨砸,忽然……沒有掃把的疼痛,有的只是女人為青兒裹著爪子上傷口的動作輕柔。「小傢伙,原來是你們啊,就說這幾天老鼠少了好多……以後偷玉米別偷玉米棒上的,那不熟,要偷就偷屋後面的。我摘了晾在那裡的,甜,好吃!」女人的話語粗魯但溫柔,女人的懷抱不很柔軟,卻……無比溫暖。乘著月光,可以看到田埂上並行的兩道小小的影子。看看爪子上包裹漂亮的傷口,又感到背上扛著的沉沉的玉米,小狐狸忽然覺得……「爹爹,那女人……我喜歡!真是好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