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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陽喉嚨發緊,緊緊盯著面前的青年,心潮澎湃,似乎有酸楚,有痛苦,但也有期待,有他說不出來的,像從心臟裡頭生出來強烈渴求,他舔舔發乾的嘴唇,啞聲問:&ldo;小錚,你還在恨我,對嗎?&rdo;王錚聞言渾身一震,退後了半步,眼眶發紅,身子微微顫抖,李天陽突然生出一絲希冀,那種強烈的渴求洶湧澎湃,記憶中就連跟於書澈捲入愛情漩渦,他也從未如此渴求過一個人,伴隨著憐惜和愧疚,憐惜因為愧疚而疼痛,愧疚又因為憐惜而深沉,李天陽踏進一步,伸出手想握住王錚的,顫聲低喊:&ldo;小錚,對不起……&rdo;他想說的話很多,一別經年,能夠再遇,這種感觸猶若劫後餘生,猶若攀附過懸崖,抖著腿終於能一腳踩到實地,他想說我很想你,是真的想,我後悔了,我很抱歉,我以為我比你成熟,比你有社會經驗,我就能目標明確,知道自己要什麼,不會犯錯,但我他媽的繞了這麼一大圈,才發現,原來你在這裡。你在這裡,我才發現,我錯了。他小心翼翼地握住王錚的手,王錚的手在發抖,李天陽心疼得無以復加,他更緊地將這雙手握在手心中,很早以前,他記得這個靦腆的男孩,大冬天最喜歡把手伸進自己的大衣口袋,跟自己的手十指緊扣。那時候他不知道,對王錚來說,做到這一步得多喜歡一個人,他以為一切理所當然。&ldo;對不起……&rdo;李天陽摩挲著這雙手,多少年都沒這麼心情激盪過,他抬起頭,想笑一下,卻終究沒能成功,&ldo;也不知道說什麼合適,但我欠你這個,對不起……&rdo;&ldo;你是該向我道歉。&rdo;王錚將手從他掌中抽出來,後退了一步,仰頭深呼吸了一口,再看他,眼眶雖然仍有點發紅,但神情已回覆平靜:&ldo;雖然有點遲,但有句話我當時沒說,現在卻要補上,李天陽,你決定咱們分手的事做得沒錯,我同意。&rdo;李天陽心裡一緊,啞聲說:&ldo;小錚,我……&rdo;王錚籲出一口長氣,淡淡地說:&ldo;以前是我年紀小,不懂事,很多地方做得不夠,給你造成困擾吧?那也沒辦法,&rdo;他嘆了口氣,繼續說,&ldo;那也沒辦法,我這人就這麼沒勁,不會做人,也不會做事。不過,我自問對你,還是當得起問心無愧四個字的。當初我是拿了你二十萬,但那是你給我的,別忘了,不是我管你要,是你的主動饋贈,一文錢能逼死一條漢,我當時要不拿那個錢,就會過得非常狼狽,而我不應當過得那麼狼狽,因為咱們的事,過錯方在你。並且,我跟你那幾年,給你做的事也不算少,不能說不勞而獲,對吧?&rdo;他停了停,口氣淡漠地問:&ldo;你剛剛又提到那二十萬,是什麼意思?你反悔了,想把錢要回去?&rdo;李天陽沒想到王錚這麼說,忙著急說:&ldo;不是,我李天陽至於麼?我剛剛只不過口不擇言,小錚,我就是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rdo;&ldo;那就好,&rdo;王錚疲憊地揉揉眉間,點點頭,緩緩側過身,聲音微弱地說,&ldo;老實講,你如果堅持要錢,我就得賣房子,還得管人借錢,我不比你,做生意來錢快,我就一個教書匠,在這個城市有個地方安身立命不容易,要我再折騰一遍,我還真有點犯怵。想來你也不至於這麼小氣,對吧?行了,你也看過我住的地方了,該放心不該放心的都不用再說了,咱們改天再見吧,我也累了,就不送了。&rdo;&ldo;小錚,&rdo;李天陽急了,伸出手想抓他,卻終究垂了下去,他勉強笑了笑,說:&ldo;咱們好幾年沒見,不該坐下來好好聊聊麼,我,&rdo;他環顧了四周,說:&ldo;我進門連口水都沒有,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rdo;王錚嘴角上勾,笑容中有嘲諷,卻夾雜著更多深深的疲憊,他抬起頭,看著李天陽,嘆了口氣,輕聲問:&ldo;你覺得,咱們聊什麼合適?&rdo;&ldo;總有很多話說,你過得怎樣,我過得怎樣,&rdo;李天陽被這樣陌生的王錚弄得有點招架不住,記憶當中,這個男孩從來不曾如此淡漠中夾雜尖利,他脫口而出:&ldo;以前你總是有很多事能告訴我……&rdo;王錚彷彿被尖刺蜇了一下般痛楚地跳了跳眉毛,臉上連敷衍的笑容都消沉下去,他抬起頭,眼光中有濃重的悲哀,輕聲問:&ldo;怎麼你忘了?從前,我想說的時候,你總是很忙,沒時間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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