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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斯予坐起來,心裡有說不出的焦灼難過,他拿手按著額角,安慰自己說,周子璋那麼愛他的學業,他肯定會回來,只要守住f大這一塊,總能守株待兔。但如果那個打擊大到足以摧毀一個人的意志呢?如果,這一連串的糟心事,真的能讓他從此心如死灰,只想離開呢?霍斯予驟然害怕起來,他也說不準,學業這種東西,到底能多大程度上牽絆周子璋。接下來連續一個星期,霍斯予都沒辦法找到周子璋,他就像憑空從這個城市消失了一樣。儘管霍家在s市勢力根深蒂固,儘管霍斯予幾乎動了他所有能動的腦筋,黑白兩道地打了招呼重金懸賞,可是,周子璋不見了,就是不見了。霍斯予再也無法淡定了,他變得焦躁易怒,整天擔驚受怕,陳助理被他派遣著去市交通隊刑偵隊都不下十回,誰都知道,為這種事去多了,只顯得你沉不住氣,失了大將風範,可是人在那樣的狀態下,只能像溺水之人一樣,靠著身邊一根救命稻草過活。哪怕霍斯予知道,那根稻草根本就能用肉眼看見,但如果你不去相信,你就真的兩手空空,什麼也沒有。你就真的,會被無邊的黑暗吞沒掉。他這種從來不看電視,從來不上網看本地新聞的人,現在也定時搜刮這些資訊,懷著驚惶的心情接收這些資訊,就怕哪一天自己醒了,看到這樣一條新聞,某某處發現無名男屍一具,年齡體貌特徵,跟周子璋相符。到了第十天,霍斯予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崩潰,他躲在辦公室沙發上,拉黑窗簾,隨手開了一瓶洋酒對著嘴灌,不喝點東西下去,他沒精神去應對這種沒有希望,凌遲一般的過程。但很奇怪,他哭不出來,就連流淚這種力氣都被無邊無際的絕望給打倒了。霍斯予正喝著,突然之間門外傳來一陣喧鬧,緊跟著辦公室大門被人一腳踹開。霍斯予厭煩地叫了一聲,罵道:&ldo;誰他媽放人進來?老陳,老陳!&rdo;&ldo;啪&rdo;的一聲燈全被開啟,他驟然暴露在強烈的光線下,霍斯予不得不遮住眼睛,罵罵咧咧個不停,突然手上一空,酒瓶子被誰一把奪走,霍斯予急了,跳起來罵:&ldo;我操,還給我,你他媽誰啊敢搶老子的東西……&rdo;他還沒罵完,啪的一聲臉上乾脆利落捱了一個大嘴巴,打得他疼得厲害,一個聲音在他耳邊冷笑:&ldo;我是誰?我他媽是你親大哥!睜開你的眼睛瞧瞧,你這個慫樣,還配稱我弟弟嗎?&rdo;霍斯予心裡一突,睜開眼,見霍斯勉臉色鐵青站在跟前看他,霍斯予無賴地笑了,說:&ldo;大哥,今天吹的什麼妖風把您送來?&rdo;&ldo;真是丟人現眼!&rdo;霍斯勉冷聲說:&ldo;給你五分鐘洗臉刷牙刮鬍子,然後跟我走。&rdo;&ldo;不去,&rdo;霍斯予倒回沙發,懶洋洋地說:&ldo;我在這好好的,哪都不想去。&rdo;&ldo;行,我就等你五分鐘,你要想知道姓周的在哪就來,五分鐘,我過時不候。&rdo;霍斯勉說完,端正地坐在一旁椅子上。霍斯予有點愣了,猛然間回過神來,狂喜問:&ldo;勉哥,勉哥你說真的?你,你不是誑我吧啊?你不是來消遣我的吧?&rdo;霍斯勉頭也不抬,伸手看錶,冷冷地說;&ldo;你還剩下四分五十六秒。&rdo;霍斯予呆了呆,迅速衝進盥洗室,胡亂刷牙洗臉,颳了鬍子,又衝回來,披上外套說:&ldo;我好了走吧,走吧勉哥。&rdo;霍斯勉慢騰騰站起來,看著他,目光有點無奈,有點寵溺,終於化成一聲冷哼,說:&ldo;瞧你那點出息。德行。&rdo;他大踏步走出去,霍斯予不敢怠慢,忙一溜小跑跟著,一路上也不敢多話,偷偷看他大哥的臉色,等車都駛出好一段距離,才小心地問:&ldo;哥,咱們上哪?&rdo;&ldo;到了你就知道。&rdo;霍斯勉頭也不抬,自顧自看手上的報紙。車子開了大約半小時,停在鬧市當中一處茶社。司機下車幫兩兄弟開了門,霍斯予踏出車子,一看就恍然說:&ldo;不是吧,您常說唐哥就一江湖騙子,現在算怎麼著,帶我算命了?&rdo;霍斯勉瞪了他一眼,下車正了正衣服,這才大踏步走進茶社,熟門熟路地走到後面的廂房,開口說:&ldo;奉儒,我來了。&rdo;口氣有說不出的溫和。&ldo;嗯,進來吧。&rdo;裡面唐奉儒不冷不熱的聲音傳來,霍斯勉帶著霍斯予走了進去,唐奉儒一如既往一身綢裝,精美的臉上波瀾不興,低著頭只顧自己燒水泡茶。霍家倆兄弟分次坐了,霍斯予有點沉不住氣,想開口,卻被霍斯勉瞪了一眼而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