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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不清楚。&rdo;孟阿姨抖著嘴唇，看著他，喃喃地說：&ldo;我不認識你。跟我夫妻多年的那個人不是你……&rdo;孟叔叔皺眉說：&ldo;你又在說什麼瘋話？&rdo;我怒了，正要開口，傅一睿按住我，平淡地說：&ldo;孟先生，讓女士先把話說完。&rdo;孟叔叔瞪了我們倆一眼，似乎怪我們多事，他怒氣衝衝地說：&ldo;行，有什麼話你今天一次說了，有什麼要求也提出來！&rdo;孟阿姨擦擦眼淚，顫巍巍地對我說：&ldo;詹醫生說得對，跟我結婚多年的人不該是這樣的，我跟這個人不認識，我，我要回去……&rdo;我忙點頭：&ldo;好好，我帶你回去。&rdo;&ldo;等一下，這算怎麼回事？你來我這就是為了說兩句瘋話？紫筠！你給我停下，把話說清楚！&rdo;孟叔叔低吼道。孟阿姨眨眨眼，又落下一串眼淚，她吸吸鼻子，說：&ldo;詹醫生說我也該有個人的生活，她說只要我堅信我會好，那我就一定會好，詹醫生還說，我該離開你，她說我就像被沼澤地的溼泥巴吸乾淨血肉一樣，如果想活，就一定得尋求別人幫著把我弄出來……&rdo;孟叔叔大怒，闢頭說：&ldo;你什麼意思？啊？你要離婚就直說，別假託什麼詹醫生？那是誰啊？你什麼時候才能有點自己的見解啊，幾十歲人還那麼信外人的話……&rdo;孟阿姨嚇了一跳，往後縮了縮，我拍拍她的背冷冷地開口：&ldo;詹醫生是孟阿姨的心理醫生，她聽從醫生的建議怎麼會錯？&rdo;&ldo;你那什麼心理醫生？有勸人離婚的心理醫生嗎？她是騙你診金的吧？她有替你想過嗎？你想離婚？&rdo;孟叔叔笑了，&ldo;你離了我靠什麼過日子？我告訴你啊，你別圖一時痛快，想清楚再說，往後你要過不下去，別指望我施加援手！&rdo;&ldo;詹醫生說只要我想過好就一定會好……&rdo;孟阿姨像小孩子背書一樣，哆哆嗦嗦地說：&ldo;她說只要我想過好就一定會好……&rdo;&ldo;閉嘴，你沒自己的思想嗎？你自己怎麼想的？說！&rdo;孟叔叔大吼。孟阿姨嚇得眼淚直流，她盯著孟叔叔，顫聲說：&ldo;我，我就想問你一句。&rdo;&ldo;什麼？&rdo;&ldo;你，你挑那個女人替代我，讓那個女人肚子裡的孩子替代鼕鼕，你是這麼打算的對嗎？&rdo;孟阿姨嗚咽著問，&ldo;可是人怎麼可能由別人替代？曾經的日子就算重來一次也不可能原樣，我不明白你，不明白你。&rdo;她拉著我的手絮絮地說：&ldo;詹醫生說想不明白就別想去睡覺，冉冉我困了，我們回去睡覺……&rdo;我長嘆一聲，瞥了眼有些呆愣住的孟叔叔，柔聲對孟阿姨說：&ldo;好，冉冉帶你回去睡。&rdo;作者有話要說：這對夫妻的事到這個地步是沒有辦法迴轉了，接下來該說點別的了。這個文中所有被侮辱被傷害的女人們最終都會得到幸福，雖然每個人的幸福形式各有不同，我保證。在送孟阿姨回療養院的路上，她一直沉默著流淚，我從沒看過一個女人像她這麼能哭，似乎體內突然爆了水管，源源不斷的液體從裂縫傾瀉而出。我所能做的，就是一遍遍替她擦眼淚，如此而已。療養院在市郊，開車需要一個多小時，傅一睿任勞任怨地握方向盤，而我則重複著擦拭孟阿姨的眼淚。我想她心裡有說不出的苦，因為經歷過最初的劇痛，現在反而成為綿綿不絕的傷患，那種隱晦的疼不知道會折磨她多久。我很擔心她，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養尊處優，堪稱豐潤白皙，而且她的手很巧，能動手裁衣服，能做一手好家常菜，擺弄些插花之類更是無師自通，而且還會烤西點，她做的慕斯蛋糕至今令人難忘，她還很聰明，去到哪個新奇的餐館品嚐了什麼未嘗過的美食，回來能八九不離十地複製出來。她有自己實實在在，值得人稱道的地方。這些好處，不會因為一場失敗的婚姻而抹殺。我更緊地握住她的手，我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在她體內的某個地方，確實防護堤確實崩塌了，洪水洶湧而至，淹沒了村莊田野，她的世界，沉浸到一片骯髒的荒涼的汪洋當中。但我無法勸慰什麼，我不是詹明麗，詹明麗如若在此，她定當能以非凡的冷靜和學術素養緩緩引導孟阿姨負面情緒的宣洩。我只是張旭冉，張旭冉長這麼大，遇到傷痛唯一知道的處理方式，除了硬抗下來沒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