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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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n說的這些電話都是唐安堯打來的，唐安堯喜歡見縫插針地打電話詢問他在哪，在做些什麼。他自己是個時間表嚴苛的人，對待戀人不知不覺也是如此，沈濤雖不習慣，然還是儘量好脾氣地配合。只是沒想到，這些電話聽在別人耳朵裡卻成為感情甜美的象徵。&ldo;怎麼聽起來像你老媽而不像你女朋友？&rdo;李森似笑非笑。&ldo;哎呀那也要阿沈願意當二十四孝乖仔嘛。&rdo;alin哈哈大笑。沈濤笑而不答。&ldo;原來這樣啊，&rdo;李森笑著說，&ldo;幾時把女友帶出來大家見見嘛。&rdo;&ldo;不了，&rdo;沈濤說，&ldo;他平時好忙的。&rdo;&ldo;放心啦，我們又不會咬她。&rdo;alin嬉皮笑臉，&ldo;不用藏得這麼密實吧？&rdo;&ldo;對啊，就是要藏起來，我怕到時你嚇到人。&rdo;沈濤取笑了alin一句，女孩不依，抬手要打，沈濤笑著躲過，李森在一旁還想說什麼，可這時，沈濤的電話響了。是唐安堯的助理。沈濤有些無奈，他今晚原本有約了老朋友。這麼一來，他的安排又只能推後。&ldo;沈先生，&rdo;唐安堯的助理跟他已經算熟了，說話也不再客套，&ldo;唐導剛剛從威尼斯回來就想見你。&rdo;沈濤轉身快走兩步，離開同事們，壓著嗓音說：&ldo;可是我約了人。&rdo;&ldo;沈先生，唐導這次回香港只呆三天，有兩天需約見下部戲的主創編劇，一天要見投資商，一個晚上要跟電影局的人談事，他只有今晚跟明天上午有空。&rdo;助理帶著笑說，&ldo;他很掛念你呢，在威尼斯還避開大家去給你買禮物。&rdo;&ldo;哦。&rdo;&ldo;沈先生，&rdo;助理似乎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立即補充說，&ldo;唐導好喜歡你的，我跟了他這麼久，沒見過他這麼喜歡過一個人。老實說，我真的很替你們高興。&rdo;唐安堯的喜歡可能是真的，然而他卻搞得自己像隨call隨到的應召女郎，禮物就是嫖資，想到這，他忽然低頭覺得好笑。唐安堯絕頂聰明，談起戀愛來卻像個傻子。沈濤想，幸虧我也沒準備去改變他，不然，對這樣的人心存奢望去談感情，註定要一敗塗地。他一轉頭，卻嚇了一跳，李森站在他身後靜靜看著他，目光復雜。&ldo;李導。&rdo;&ldo;跟女朋友講電話？&rdo;李森迅速換上一臉笑容，走過來說，&ldo;帶出來我們大家見見啦。&rdo;沈濤尷尬地說：&ldo;那個，他不是很想見人的。&rdo;&ldo;不是吧，都跟你在一起了，卻不見你的朋友同事，要不要分這麼清？&rdo;李森淡淡地說，&ldo;對你有沒有心的啊？&rdo;這句話聽著不太像樣，沈濤只能歸為李森剛回國中文不太好。他笑了笑說：&ldo;算了，由他吧。李導，要沒什麼事，我先走了。&rdo;&ldo;阿沈。&rdo;李森叫住他，&ldo;你，從小到大都在香港嗎？&rdo;沈濤一愣，隨即搖頭說：&ldo;不，我十歲多點就去了澳洲，大學後才回來。&rdo;李森走近一步，神情有些迫切問：&ldo;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住過的地方？&rdo;&ldo;不太記得，&rdo;沈濤皺眉，警惕地看他。&ldo;我，我想拍個專題片，是講舊香港……&rdo;李森有些慌亂地說，&ldo;但你也知道我對這裡其實不熟。&rdo;&ldo;哦，這個啊，&rdo;沈濤笑了笑說，&ldo;問alin最好，她由小到大都在這的。我到時間先走了，明天見李導。&rdo;&ldo;好。&rdo;李森看著他點頭，&ldo;再見。&rdo;今晚見唐安堯的地方安排在他位於淺水灣的別墅裡。這裡也是沈濤第一次與唐安堯發生關係的地方，後來他又來過幾次：整棟別墅外表看起來風格簡約偏歐式，可內裡的裝修卻中西合璧，臥室書房更是儘可能古香古色。轉角上掛著的宋代小品畫，大廳正面一整塊諾大的紅木福字木雕，博古架上擺著的仿汝窯瓷，這些都與唐安堯慣穿唐裝，愛戴懷錶，連墨鏡也喜歡圓形老式的在外風格很搭調。唐安堯在某種程度上，是一個偏執著去懷舊的人。他的電影風格也是如此，極盡奢華的光影對比，近乎嚴苛的構圖比例，大幅度長時間的細節特寫，破碎而飄忽的情緒表達，超乎想象的絢麗色彩對比，這些元素被一種強大的掌控能力糅合在一起，構成獨一無二的唐安堯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