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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清楚他的邏輯,因為我也是這樣。&ldo;把我的手撿過來!拿冰桶藏了,給醫生打電話。&rdo;董蘇冷聲吩咐從背後衝我開槍的人。那個人迅速做他吩咐下來的事,董蘇在我跟前脫下襯衫,扎住斷腕,狠狠繞了幾下打結。他這麼一動疼得臉色發白,紮好手腕後,臉上閃過怒氣,飛起一腳,狠狠踹在我膝蓋受傷的地方。他是故意的,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我咬住嘴唇,抬起頭,冷冷地盯著他。&ldo;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嗯?不知道這樣你還不能不能催眠人?&rdo;他冷笑了一下,揪住我的頭髮,揚起手狠狠給了我一巴掌。耳光清脆,我的頭被打偏一邊,半邊臉都火辣麻木。&ldo;為什麼不好好跟我合作,嗯?我他媽沒想這麼對你,懂嗎?操,都是你自找的!&rdo;他舉起巴掌,又用力甩了我一下。我兩邊耳朵都產生暫時性耳鳴,有些呆愣地看著他的嘴唇一張一合,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我抬頭看著他,忽然覺得他的臉龐看起來有點眼熟,坦白說即便在這麼狼狽的情況下,他仍然不算難看,如果按照這個時代普遍的審美標準,大概大部分人都必須承認,董蘇長著一張好看的臉。但我卻像入魔一般盯著他的下頜輪廓,我想我在哪見過這樣的線條,還有眼窩眉毛,這樣的形狀,我其實見過有誰也是這樣,有一個從未想過的可能性令我如臨大敵,我驟然間冷汗涔涔,呼吸緊促,胸口想要發病一樣悶得透不過氣來。我大口大口呼吸著,董蘇仍然揪住我的頭髮在說著什麼,但他說什麼我毫無興趣,我盯著他的臉,莫名其妙的,舉起沒有受傷的手掌,顫顫巍巍地想觸控那個輪廓。手一陣劇痛,瞬間被他扭到一旁,他猙獰著笑容問我:&ldo;還想幹什麼?臭小子,別逼我把你的小爪子一個個剁下來!&rdo;我張大眼睛無意識地看他,有些呆滯地從他的臉一直轉移到他的手,我腦子裡一片空白,不僅如此還嗡嗡作響,有好幾個聲音同時從不同方向撕扯我,令我開始不能自已地要被分裂成好幾塊,每一塊上都附有某個我不願或不肯去面對的可能性答案。就在此時,我聽見董蘇的手下大喝一聲:&ldo;什麼人……&rdo;他一句話沒說完就戛然而止,緊接著撲哧一聲細響,他的頭部突然破開一個小小的血洞,整個人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仰面而倒。我們都看到一個紅色光點從那個人身上迅速挪到董蘇身上,並且是在他心臟的位置。董蘇臉色大變,一把扯過我擋住胸前,沒受傷的手緊緊掐住我的脖子。&ldo;我要是你,就不拿小冰當擋箭牌。&rdo;一個聲音響起,&ldo;我這個弟兄是個狙擊手,最擅長一槍打爆別人的頭,你沒辦法整個躲在小冰身後,你的頭總是要暴露在射擊範疇內。&rdo;我的心跳驟然跳得極不規律,我緊張地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喉嚨裡只能發出簡單的嗬嗬聲。那一瞬間,我整個身體充滿一種歡喜雀躍的東西,是他,我能確定這個,我唯一明確的意識匯聚成一點,就是他還活著。然後我清晰地感覺到出這個資訊帶來的後果,我很高興他還活著。袁牧之,你還活著,真好。&ldo;袁牧之,滾出來!&rdo;董蘇嘶吼道。&ldo;把他放了。&rdo;袁牧之的身影慢慢從上船方向的貨物後凸顯出來,夜晚光線不是很好,照在他臉上的燈光也不均勻。但我仍然為能看到他而高興,我仍然能觀察到,他臉色平靜,衣裳髒兮兮的,臉上帶著睡眠不足的痕跡,他看著董蘇,口氣平淡得彷彿在談論天氣,&ldo;放了小冰,我把話撂這,今天不殺你。&rdo;&ldo;袁牧之……&rdo;董蘇咬牙切齒地念叨他的名字。&ldo;阿蘇,咱們好歹也算兄弟一場,你該信得過我,而且你的手要想接回去也得趕緊了,把小冰放了,一切好商量。&rdo;董蘇的呼吸在我身後變粗了,他帶笑反問:&ldo;放了他你再殺了我?袁牧之,你當我有這麼傻?&rdo;袁牧之看看我,目光深邃,因為蘊藏了太多東西,反倒無法呈現出一種明確的情緒。然後他淡淡地移開視線,對董蘇說:&ldo;你覺得我有這麼不講信用?&rdo;&ldo;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信用這種東西如果你信守的話,怎麼在這麼短時間內培植勢力,拓展幫派?&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