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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爺闔上眼,不想再說,可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難過:&ldo;你若是覺得和我在一塊受了委屈,我隨你離去。你好歹也要掂量一下自己膝下有沒有人家那麼出息的兒子,命裡有的東西,你丟都丟不掉。&rdo;出息個屁!大太太想起溫樂從前痴肥敦胖的體型,再對比起如今靈動清秀的模樣,直接將手上握著的帕子丟到了銅鏡上。怎麼什麼好事情都落在了那位的頭上!二太太指尖沾著唾沫,慢悠悠翻著手心的賬冊,她迎了二老爺進門,順勢往床上一坐,抱怨道:&ldo;可累死我了!三房那個院子我趕工加點的忙活,到了連句謝謝都聽不到!&rdo;二老爺嘆息一聲:&ldo;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們若不積極些,大房那頭就要搶先了。&rdo;&ldo;還說是兄弟呢,也沒見他口口聲聲說的話兌現了一成,好事情淨留給自己了,你不知道這次翻修三房院子的差事落在我頭上後,嫂嫂她臉色有多難看!&rdo;二老爺抿了抿嘴:&ldo;她當你吃了回扣?有什麼可難看的?&rdo;二太太伏在丈夫肩膀上,嘟著嘴說:&ldo;要不你以為呢?她這幾日明裡暗裡都在提醒我長幼有序,誰不是當家太太肚子裡出來的,也不知道她有什麼可神氣的!&rdo; 二老爺渾不在意:&ldo;叫她說罷,她看什麼都不順眼,這下弟媳回來了,可讓她眼熱去。&rdo;二太太頓了頓,才說:&ldo;你可沒看到弟妹身上那件狐裘……乖乖,我一根雜毛也找不出,那毛色雪白的,瞧去跟雪似的一大捧,也不知道價值幾何。賦春那麼個窮地方,也不知道她們哪兒來的這麼大底氣。&rdo;&ldo;當初三弟在兩淮管鹽務,那可是坐地生財的大肥差,說不準他手下還給妻兒留了寶貝呢?既然他們在賦春沒死成,我們就得對人家客氣些,保不齊以後還能用得上。&rdo;二太太蒼涼的嘆息了一聲:&ldo;果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rdo;二老爺有些不自在的卷著被子側過身去,早些年,他哪裡會想到自己還有求得到三房的一天!……同樣是冬天,走時荒涼冷僻的三房宅院和如今相比可謂是雲泥之別。滑溜的青石板路已經被鋪的精巧細密的鵝卵石路給取代,大都這種地方,鵝卵石只有從金陵才能採買,可是比青石板稀奇的多的玩意兒,往常也只有在大房二房的堂院裡才能見到。道路兩邊一進秋末就光禿禿的矮樹也早被拔了,連帶裡頭的一大塊空地全部都種上了含苞待放的臘梅花,粉色的花骨朵尚未開放便飄揚著一陣陣優雅的異香,幾個主人原本住的主屋早就被翻修了過去,溫家兄弟共用的書房內空空的書櫃如今也放滿了珍籍,站在房門外放眼望去,壁掛的水墨丹青一眼便知是名家大作、桌上的筆架從大到小依次排放著的毛筆也是用翠玉做的筆桿、鎮紙是湘江木、硯臺是如今大都炒的極熱的吳興端硯,開啟端硯邊兒上的紅木漆盒,裡頭是寶貝兮兮包在絨布內的兩塊墨,一塊是黑色的,放在鼻端一嗅能嗅到清香,一塊是紅色的,手指頭在上面一劃,就染上了血一般的殷紅。溫樂倒是不懂這個,一邊的溫潤冷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譏是諷:&ldo;貢墨可不好得,這真是下了血本兒了。&rdo;&ldo;這個很貴麼?&rdo;溫樂聽他這樣說話,又伸手蹭了蹭那塊硃砂墨,搖頭遺憾道,&ldo;這要是塊漆就好了,能給母親做指甲用。&rdo;溫潤推開窗,叫他看外頭含苞的臘梅,點點窗臺:&ldo;是讓你畫梅的,硃砂墨可不好得,這是汝陽送來的貢品,一看成色也是貢品中上等的,大厲上下用得起這個畫梅花的除了皇家,只怕就是那些個富可敵國的商賈了。&rdo;溫樂立刻來了勁兒,將漆木盒裡膠的嚴嚴實實的綢布硬是給撕了下來,包好兩塊據說這樣珍貴的墨就往懷裡塞。大厲朝讀書人那麼少,很大一個原因就是文房四寶價格太高,他若是能在商城裡找到仿照這個寶貝的法子,到時候能做的生意還得多一樣。溫潤趕忙攔住他,手伸到他的胸口去撈墨塊:&ldo;你快放回去,拿人的手短,你想被溫家吃死麼?若是不想,便儘早歇了佔便宜的念頭!&rdo;溫樂可沒有他那麼強的自尊心,禮物他收就收了,人家只願給的,辦事兒得看他心情,不樂意人家能怎麼辦!?更何況貢品這種東西,溫家人拿到手的手段也絕不是正當的,自己就算是真的貪墨下來,那些摳門到死的大伯二伯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到手的東西他不肯再撒開,只能和溫潤較勁,罵他道:&ldo;我以為你是佛脾氣吶,跟我發什麼火?我活那麼大沒沒收過他們年關的壓歲,現在拿塊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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