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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也該長大成人了吧?不知道事業是否順利,有沒有結婚生子,還記不記得……她這個母親。或許是年紀到了,江恰恰如同許許多多這個年紀的老人那樣害怕起寂寞來,她開始渴望子孫滿堂,渴望孩子的陪伴。這些年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愛回憶過去,回憶自己一生的點點滴滴,親人朋友,然後後悔,用寵愛安娜來填補自己生命裡想念兒子的空虛。只是時間已經不容許她再回頭,前些年她曾經嘗試過聯絡妹妹,但酈雲那串老號碼始終都無人接聽。&ldo;沒什麼。&rdo;江恰恰搖了搖頭,抱緊了懷裡的安娜充作安慰,就像抱著 很多年前那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孩子,微笑著指著書本上的一則插繪問,&ldo;這是不是七個小矮人?&rdo;安娜甜甜的回答聲令她愉快的同時,也不禁感到悲哀。她不敢回國,以前是害怕被抓走坐牢,現在則是身體接受不了長途的行程。她幾乎也能想到自己最終的結局‐‐安娜的單親媽媽沒有太多的錢將她的骨灰帶回國內,她的靈魂,將永遠留在這塊她連語言都不怎麼聽得懂的土地,無法落葉歸根。真正客死他鄉。生活的艱辛不能多想,越想越讓人悲傷。安娜的媽媽也不再問了,報紙上似乎有非常令她感興趣的訊息,看得她嘖嘖讚歎,目不轉睛。江恰恰帶著安娜去樓上睡覺,閣樓的小房間裡,燈光昏暗。小女孩安靜地躺在自己粉紅色的被褥裡‐‐她的母親是個好母親,雖然條件艱難,但從未短缺過該給孩子的物質和愛,安娜的房間雖小,卻是精心佈置過的粉紅色的主題公主房。同樣是媽媽,她常令江恰恰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進而自慚形穢,更加思念遠方那個記不清面貌的孩子。安娜長長的睫毛逐漸合攏,氣息平靜。江恰恰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又怕自己滿是老繭的粗糙手掌會刮傷孩子細嫩的面板,小心地撫到一半就收攏回來。她眼前忽然恍惚了一下,耳畔聽到一聲模糊的,恍若從天際傳來的&ldo;媽媽&rdo;。幻影裡似乎有一個小麻雀般活潑的女孩展開雙臂大笑著撲了過來,她不知道這是誰,莫名卻感到強烈的熟悉。小女孩中途變成了一個剃著短髮五官精緻的小男生,臉上同樣是燦爛的笑容,有一道聲音告訴江恰恰,這是她的兒子!江恰恰下意識伸手想要接住他,下一秒卻撲了個空。她猛然驚醒,眼前只剩下昏暗的床頭燈和已經熟睡的安娜。江恰恰好半天沒反應過來,回憶著幻覺裡出現的那一對孩子,她終於記起了幾十年未曾見面影像已經模糊的兒子清晰的面貌,但那個女孩兒是誰?心突然痛得想要落淚,她揪著胸口的衣服喘了好半天,莫名其妙就覺得,事情其實本不該這樣的。但一切無據可依,或許只是她被生活強壓下生出的臆想,江恰恰無聲地掉了一會兒眼淚,輕輕掩上安娜的門下樓離開。安娜的媽媽還沒睡,拿著那冊她從公司帶回來的中文報紙看個不停。江恰恰收拾完家裡凌亂的陳設,給麥克添完狗糧,摸著大狗順滑的皮毛看它吃了一會兒,過來提醒女主人早些睡覺。雪下得那麼大,明天想正常上下班,估計還得早點起床把路剷出來。&ldo;等會兒,等會兒,等我把這個報道看完。&rdo;女主人她金三角地區, 泰國邊境, 湄公河沿岸, 氣候終年炎熱著。這裡看上去和許許多多尋常的城市沒有什麼不同,無非城建和衛生稍微髒亂一點。樸實的居民們並沒有終年生活在危險中的感覺,遇上節日, 他們騎著象群在街道上游&iddot;行慶祝,隨處可見穿著傳統服飾的男女載歌載舞。一輛輛旅遊車將好奇的客人們帶到隊伍中間共同嬉戲,這是近幾年才開始流行起來的旅遊專案, 為這座位處邊陲沒什麼和合適產業發展的小城帶來了極為豐厚的創收。看著這些居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臉, 很難想象這裡幾年之前還歸屬於金三角毒梟巨頭的控制。一切的一切,都得歸功於近些年金三角地區幾個國家對毒品猛然收緊的打擊和管制。以臨近一座擁有話語權的超級大國為首, 周邊國家每年大大增加了在禁毒方面投入的開支。鐵血的軍隊和槍炮為這塊終年黑暗的土地迎來了解放,盛放的罌粟花被推土機剷起的那一刻, 無數逃出生天的百姓聚集在一起,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歡呼。這座城市將這值得紀念的一天定成了永久的節日, 每到這天全城的百姓都會盛裝打扮上街過潑水節。喧鬧的歡呼聲跨越河面,帶動了河對岸另一個國家邊境線共同的狂歡,只是這令人振奮的喧鬧聲, 很難穿透山谷傳進雨林深處。潮熱的空氣裡包裹著泥土的芬芳, 巍峨巨樹的傘蓋茂密到遮天蔽日,圍繞著村寨的這一圈密林隱蔽得直升機從上空飛過都察覺不出端倪。黃金般的陽光從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