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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拍拍：&ldo;不說這個，胡老師，咱們先去您新家看看。&rdo;高父是九月買的房子，位置在城南，相對不錯的一個樓盤。胡玉在群南上的師範，一輩子沒出過省，頭一次得見如此高的居民樓，坐電梯時腿都有些發抖。這處樓盤比不上週海棠家的那樣高階，但設施也十分不錯了，最難得是朝向和採光都好，因此比市價略貴一些，開盤後也賣得供不應求。高父原本是不考慮這裡的，他的錢有些不夠，但綜合了各處樓盤之後，林驚蟄和高勝堅持讓他選了這裡。林驚蟄原本想贊助一些錢，但高勝沒肯要，他說服父親去銀行貸來了缺少的房款。這年頭背房貸可是十分少見的，國人普遍務實，信奉有多少錢幹多大的事兒。貸款在許多人看來，其實就是在跟銀行借錢，因此早期貸款業務在民間推行十分不易，為了拓展市場，銀行採取過很多舉措，甚至可以不要利息。但即便如此，早期仍舊發展得舉步維艱，如同高父這樣的普通百姓，寧願借遍所有親戚，也從未將此列入選項裡。高勝原本也是這樣的，但開辦興趣小組後，他為了管理選修了許多和經濟相關的課程，觀念已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高父到底沒能拗得過兒子，這其中有高勝引經據典曉之以理的功勞，但更為關鍵的原因，還是這套房子實在太符合他的心意了。小高層，十五樓，東邊套，南北通透戶型又方正。客廳那一處寬敞的陽臺讓整個屋子的基調都充滿了光明，這套總面積超過一百八十平方的大套房，居住起來的舒適感絕不是酈雲一中的職工宿舍可以相比較的。胡玉剛開始嚇得不敢靠近陽臺，等到慢慢鼓起勇氣靠近之後，立刻沉醉在了寬敞的視野裡。真好啊……她心說。有生之年居然能夠住得上那麼好的一處房子。晚餐擺在樓下的一處飯店，從以往提起下館子都是無比奢侈的期待到現如今可以輕鬆點滿十個菜，胡玉慣常怯懦內斂的面孔上也洋溢著喜悅的笑容。這一趟燕市之行太出乎她的預料了，所見所感受的一切都和她原本想象的截然不同。林驚蟄從高父的敘述裡，才知道胡玉這趟出來時已經被拉著辭了職。這位優秀教師的辭呈讓一中的校長十分意外，甚至還驚動了酈雲市的市委領導。杜康親自打電話到一中過問，確定胡玉和學校沒有任何糾紛，只是單純的離開這座城市，這才點頭同意學校放人。胡玉笑得溫吞，一如她面對學生時那樣充滿了耐心和包容：&ldo;現在的一中比之前陶校長在任時好了不知道多少，生源也多了，就連各個年級的五班學習風氣也好了不少，這都得多虧你們帶的好頭。&rdo;林驚蟄那一屆的五班出了個全省探花的傳奇仍舊流傳在酈雲諸多高中家長的話題裡。高父喝了杯酒，憨厚的面孔黑紅黑紅的，因為見到了久違的妻子有些興奮：&ldo;之前那個英語老師李玉蓉……&rdo;&ldo;嘖！&rdo;胡玉眉頭微皺地打斷他，&ldo;說人家幹嘛？&rdo;&ldo;怎麼不能說？我偏要說！她欺負你那麼多年現在惡人有惡報我怎麼不能說？&rdo;高父恨恨道，&ldo;我跟豐收他們吃飯的時候才知道，那位李老師人壞不說，還破壞人家家庭！現在那位下臺的陶校長的老婆天天找她麻煩，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rdo;胡玉嘆了口氣：&ldo;她也挺可憐的，陶校長他老婆實在是很過分，用的手段都很侮辱人……&rdo;林驚蟄心知她心地善良，未必會因為敵人的落魄而愉快，因此立刻轉開話題：&ldo;不說他們了，胡老師，您到燕市之後打算怎麼辦？提前退休還是繼續參加工作？&rdo;胡玉聞言遲疑地朝著旁邊看了一眼。高父興致勃勃地說：&ldo;工作什麼？當老師又累又受氣，還沒錢賺，有什麼意思？剛好現在店裡也缺人手，她要是無聊就在店裡幫幫忙，不想幹活直接在家裡待著好了，我來養活！&rdo;胡玉眼神溫柔地笑了笑，嘴角的弧度有一些勉強。林驚蟄立刻敏銳地捕捉到了，開口問：&ldo;胡老師，您自己是怎麼想的？&rdo;&ldo;我……我嗎？&rdo;胡玉看了眼丈夫，又看了眼兒子，滿桌子人的目光都朝她圍攏了過去。顧慮著丈夫的意見，她似乎是很難啟齒，但片刻之後，在林驚蟄鼓勵的目光中，還是鼓起勇氣說了出來：&ldo;我……我還想接著去教書。&rdo;高父一愣，表情立馬就不高興了：&ldo;你怎麼回事啊？成天就知道自討苦吃，教那群小孩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在家乾乾家務收拾收拾衛生呢……&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