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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凱疲倦地摔進辦公椅裡,閉上眼睛問合夥人:&ldo;假如現在出手,會有人接盤麼?&rdo;樓盤蓋到一半開發商撐不下去給工程另外找個主人也是常有的事,但這次的情況不一樣,合夥人語氣有些無奈:&ldo;五寶山現在在掛牌市場上幾乎沒有競爭力,假如是一塊荒地還好說,偏偏樓已經蓋了小半,現在多了火葬場和殯儀館……出讓估計很難,即便有人接受,價格也很不樂觀。&rdo;祁凱不想知道細節,但他沒有選擇,只能追問:&ldo;你預估一下出讓價,大概是多少?&rdo;合夥人遲疑了片刻,才小聲說出了一個數字‐‐&ldo;不超過五千萬。&rdo;那就是最多四千來萬!當初連著一系列的手續費,他花費了將近九千萬才將這塊地從林驚蟄那裡搶到手!祁凱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眼睛花了,頭腦瘋狂絞痛起來。桌上偏偏還有人不安生,江恰恰充滿恐懼的嗓音緊隨其後:&ldo;那怎麼辦?我們開始的拿地成本,還有跟銀行貸到的款項……五千萬不到……連三分之一都收不回來!祁總,祁總,您一定要想個辦法啊……&rdo;&ldo;我想什麼辦法!!!!&rdo;祁凱想要忍耐住胸口的怒氣,但聽到對方哭腔的瞬間情緒卻如同火山爆發那樣噴薄而出。他站起身來對江恰恰怒目而視:&ldo;現在知道銀行的貸款不好還了?當初哭著喊著纏著我去銀行走手續的是哪個?我早就說了先觀望先觀望先觀望先觀望,你他媽跟趕著要投胎似的,現在來問我怎麼辦?!&rdo;齊清作為同樣被集中火力的焦點,只是抬頭投以茫然的視線。江恰恰被罵得狗血噴頭,又焦灼地想到欠銀行的那筆堪稱天文數字的本金和利息,回憶起自己和丈夫先前心急火燎圍堵催促祁凱儘早開發五寶山的動作,一時百感交集,又手足無措,只能捂著臉嗚嗚痛哭起來。一屋子的人都被祁凱的怒火震懾得不敢出聲,祁凱一摔檔案,起身便陰著臉朝門外走去。江恰恰哪裡敢讓他就這麼離開?鎮雄地產移交了開發權之後,銀行的貸款人寫的可全是她和齊清的名義。她立刻起身想要追趕:&ldo;祁總,祁總,我知道我們之前做的是有些不對,可事到如今,您不能就這樣……&rdo;&ldo;滾!&rdo;祁凱沒好氣地揮起胳膊甩開她,任憑江恰恰後背砸在大門上發出一聲巨響,也不做停留。他現在自己都氣得一團亂麻呢,哪兒還有心力去兼顧對方的死活,臨走前只冷聲留下一句:&ldo;你們自己想辦法。&rdo;他邁開大步,電話卻在此時響了起來,史南星語速悠閒懶散:&ldo;祁凱,能進肖馳他爸單位的人你找好了麼?&rdo;&ldo;誰他媽現在還有心思去找那個!&rdo;祁凱心亂如麻,病床在醫院的樓道里飛速地滑行。江恰恰跟隨滑動的病床而奔跑, 高跟鞋的鞋跟在地板上急促地敲擊, 一邊跑一邊大喊著齊清的名字。醫生掰開齊清的眼皮, 口罩下的面孔萬分嚴肅,推開大門的手術室宛若另一次元的黑洞。目送著齊清被推進去,江恰恰被擋住無法跟隨, 哭得險些虛脫,雙手捂著臉靠著牆緩緩地滑到了地上。她這樣愛美精緻的一個人,連指甲油都不允許出現脫落缺口的, 此時腳上趿拉的鞋跟卻已經崴斷, 形象也披頭散髮、衣冠不整,卻絲毫沒有力氣去整理和察覺。昏暗的急救室走廊上只回蕩著她幽幽的哭聲, 祁凱遲疑了一下,還是上前蹲下來開口安慰:&ldo;江總……&rdo;&ldo;嗚……&rdo;江恰恰的哭聲反倒更大, 滿臉淚水地抬起頭來,&ldo;他突然就倒下去了……一定是公司的貸款……祁總您一定要幫幫我們啊……&rdo;祁凱進退兩難, 方才他接到訊息匆匆趕到會議室,看到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齊清的那一瞬間,心頭原本的火氣便被慌亂給蓋過了。再怎麼著這也是條人命, 祁凱縱然厭惡這對夫婦, 也從未設想過要弄死他們。但江恰恰的請求,他真的也是有心無力。倘若他還是幾年前在群南靠著走私賺得盆滿缽滿的時候,別說九千萬,就是一兩個億,咬咬牙說不準也就掏出來了。可現在, 他當時的利潤早已經被盡數罰走,回燕市後各種事業又不順,房地產的利潤遠遠不及走私的龐大,以至於將他拖到現在別說齊清的那筆貸款,就是史南星要的兩千萬都拿不出來了。江恰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