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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說到最後,她也覺得,這口氣讓人憋住實在是困難了些。她和劉長風商量著,找個機會,再把路文良約出來單獨&ldo;談兩句&rdo;,事情能辦成最好,不能辦成,也把這麼多天的恩怨給&ldo;化解&rdo;了。她正在夢中每日描繪路文良低聲下氣和她道歉的場景呢。路文良發了三封信,一封去往修在福建的鄭潘雲的度假別墅,一封寄到海川市中心的公寓,另一封發往鄭潘雲在郊外的老房子。做了鄭潘雲這麼多年握在手裡的刀,毋庸置疑的,鄭潘雲可以說對他毫無隱私了。這並不是他無意隱瞞,正相反,鄭潘雲這個人性格多疑古怪,是很少會信任身邊的人的,就連他結婚多年的妻子也很少能知道丈夫的行蹤,加上可能因為殺伐太重沒有後代,這人的脾氣有時又會顯得喜怒不定,加上判定是非的時候十分剛愎,想要走進他的生活,實際上難上加難。但好在鄭潘雲是個自以為聰明的人,他的聰明從不在大方向,注重蠅頭小利,大愚若智,唬唬人倒還罷了,生活久了,總能從他做事方式中發現些端倪,既然準備要金盆洗手退出幫派,路文良就不可能不給自己留條後路,那時候的他曾經還想過,假如鄭潘雲撕破了臉面要和他魚死網破的話,那他就把鄭潘雲的所有短處全部抖摟出來。誰也沒料到,事情的最後,居然是這樣一個結局……總之,這樣密集的撒網方式,鄭潘雲肯定是收到了信的。從拆信那一天開始,鄭潘雲驚惶的整整兩天睡不著覺。他怕死,太怕死了。這人摳門又小氣,有一點好東西要全部補貼到自己的身上,他窮的時候甚至吃不上飯,年輕的時候被人踩在腳底打壓,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豁出去拿命給自己拼出了一條前程,有了如今富足的日子。這錦衣華服美食瓊漿,他還沒享受夠,他甚至還沒有個孩子,他怎麼能死呢!? 他像一條喪家之犬那樣當天就收拾了幾件簡單的衣服四處躲藏,總覺的在黑暗中有一柄無形的利刃懸掛在頭上,鋒利、嗜血,一個不小心切下,就能讓他人頭落地。在這一行,得罪的人太多太多,鄭潘雲仇家無數,也未嘗沒令人家破人亡過,對自己何時有了這樣強大的一個敵手他幾乎無從想起,茫茫人海中,他看誰都像是喬裝來要他性命的殺手。究竟是誰?能將他了解到這個地步?鄭潘雲自問自己行事已經夠小心的了,唯一比較親密的老婆,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家裡四個幫傭緊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他貧苦出身的妻子能過上這樣奢華的日子幾乎別無所求,不是她,她沒有這樣大的野心,也沒有這樣大的膽量!那是誰?誰能瞭解他這樣透徹,甚至將幫派中最私密的計劃都瞭如指掌,他倚重誰,看中誰,提拔誰,下一步的動向,竟一清二楚。不可能有別的可能了!鄭潘雲忍不下,他一天之內輾轉了三個酒店,徹夜驚恐開著電視機,總覺得窗外呼嘯的風聲如同開膛的手槍,瞬間能要了人命!他必須揪出來是誰將這些訊息透露給了外人,能瞭解到他隱私的人並不多,不,應該說是很少很少,有些東西,即使是去調查,也絕對不可能查的這樣明白,偵探還沒到這份兒上!有內鬼,絕對,有內鬼。是誰?鄭潘雲腦子瞬間閃過兩三個人選,最後,定格在統計部劉伯堂頭上。他的嫌疑最大,這回東莞碼頭的那批貨,全幫派內,鄭潘雲只告訴了這一人。……劉長風還是頭一次看到表叔露出這樣的面孔,拋卻了平常在部門中說一不二的精英面孔,他像是一個最普通的小職員……不,比那看起來要嚴重許多,他看起來好像隨時就要丟掉性命似地!剛一見面,他揮手就甩了劉長風一個耳光,還不等劉長風發怒說話,就恐慌的瞪大眼質問:&ldo;是不是你說出去了!東莞碼頭的那批貨,是不是你說出去了!?&rdo;劉長風傻眼:&ldo;什麼貨……東莞碼頭?……我沒說啊!&rdo;&ldo;你還說不是你!&rdo;劉伯堂疾言厲色,&ldo;幫裡除了老大就只有我知道這件事情,我只有上次喝醉了酒在你面前提過幾句,你以為醒來了我什麼都不知道?不要狡辯了!&rdo;&ldo;真的不是我啊!!&rdo;劉長風慌了手腳,劉伯堂說完之後他就想起來了,上回在家裡過中秋喝酒的時候,表叔喝醉了,好像是說過這麼幾句來著,但含糊不清的誰知道說的是什麼?他怎麼可能會把這種要命的事情說出去?&ldo;怎麼回事啊!叔你為啥忽然說這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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