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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很安靜，只有儀器運轉的滴滴聲在不停迴盪，老爺子躺在床上，蓋著醫院裡雪白的被子，一動不動相當的安靜。張素在床邊坐下，小心翼翼地伸手握住了老爺子的手：&ldo;爸？&rdo;老爺子眼睛緩緩睜開，內裡有些渾濁，彷彿過了一會兒才清醒過來，扭頭看向了張素：&ldo;來啦？&rdo;&ldo;爸……&rdo;張素眼眶瞬間變紅，期期艾艾地喊了老爺子一聲，&ldo;你嚇死我了……你怎麼忽然又這樣？現在感覺好點了嗎？&rdo;老爺子的聲音異常虛弱：&ldo;老啦，年紀大了，身體就有點不聽使喚。你們忙工作就好，來看我幹什麼？我沒事了。&rdo;張素怎麼可能聽得進去，父親的嘴硬心軟她早已領教多年，老爺子一個人呆在病房的時候沒什麼娛樂，張素偶爾見到幾次他扭頭看著窗外發呆的畫面，從那以後就每天都來探望他了。張巧和張臻雖然也溫柔細心，但有些時候想得太多，一些基本的問題就無法顧及到。張素雖然也不懂得怎麼關心他人，可畢竟也能儘自己的綿薄之力讓年邁的父親過的舒坦一些。老爺子咳嗽一聲，挪開眼掐了下她的指尖：&ldo;你別哭了。&rdo;張素吸了吸鼻子，勉強把淚水給憋回去，拿起床頭的水果刀開始默默地削一個蘋果。吳王鵬拉了條椅子，也在床邊坐下，看了眼站著的杜行止，咳嗽了一聲，也不知道是提醒老爺子還是提醒自己，笑眯眯地一揮手：&ldo;表弟也過來坐啊。&rdo;老爺子瞥了吳王鵬一眼，又對上杜行止帶著探究的視線，心念一動，帶著弱氣的聲腔長嘆道：&ldo;老了老了不服老不行啊。我也沒幾年好活了，就盼著你們一個個都能好好的，我這個老頭子入了土，也能心安理地去見列祖列宗了。&rdo;張素趕忙打斷：&ldo;爸你說什麼喪氣話呢，你這才多大年紀啊？怎麼就滿口入土啊列祖列宗這種話。您日子還長著呢，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好好養病弄好身體才是要緊。&rdo;老爺子輕聲道：&ldo;是啊，我還沒活夠呢，沒看到孫子外孫結婚，沒抱上重孫子，哪能那麼輕易的就死？不能死。&rdo;張素聽他說起這個話題就忍不住想到杜行止和章澤的關係，忍不住有些尷尬。老爺子這次卻中了邪一般，在張素沉默後仍舊喋喋不休地繼續說道：&ldo;精鈺說是已經談女朋友了，萬飛也已經定下物件了，現在就差鵬鵬和行止，鵬鵬最近都已經開始物色合適的姑娘了，行止呢？趁著我這把老骨頭還能說得上話，一定得給他找個靠譜人家的姑娘。我那些老戰友啊，有些家裡的孫女可好了，行止他現在做生意，有個政界背景的老婆，也能互相扶持幫助……&rdo;張素沉默不語，餘光掃了杜行止一眼，果然發現杜行止的臉色變得不那麼好看了。念著老爺子身體不好，杜行止並沒有發火，但他卻著實不喜歡人生被幹涉的感覺，又因為跟老爺子沒什麼深厚感情，被幹涉之後的違和感只會更重。看著母親帶著乞求的視線，杜行止嘆了口氣，挪開目光說：&ldo;我年紀還不到，不著急。&rdo;要不是害怕老爺子在聽到自己和章澤關係後又會突發高血壓，杜行止才懶得隱瞞。有什麼可隱瞞的，跟章澤在一起難不成就丟人現眼了麼？老爺子卻很不依，還拍了下床面，神情嚴肅地反駁：&ldo;怎麼不急？你年紀很小嗎？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你大伯都出生了。現在新社會，你們這些垮掉的一代就是太自由了，我們的舊俗傳統裡，成家立業就是大事！我當初就是跟你外婆結婚以後才安心下來打拼事業的，年紀小又怎麼了？該結婚的時候就得結！&rdo;杜行止瞥了他一眼，沒搭理，找到靠窗的一處沙發坐下了。吳王鵬接話道：&ldo;他這是還不懂呢哈哈，我可聽說表弟他一天到晚忙工作，除了公司就是酒桌，每天加上回家三點一線的跑，哪裡有時間認識女孩？就他這個條件，鑽石王老五，恐怕公司裡就有不少盯著他的女人了。不過那些都未必靠譜，真要找，肯定還是需要外公大姨你們來把把關的。&rdo;他說完這話，盯著張素看，期冀她會說一些附和的話，也好讓他繼續點出後面的話題。誰知道張素竟然只是笑了笑：&ldo;他長大了，自己有主意。結婚的事情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盼著他健健康康身體好就好。&rdo;吳王鵬一時啞然，眼神中帶上懷疑。張素這是什麼個意思？不管杜行止結婚的事兒？杜行止是給他媽灌了迷藥還是下了咒？哪有爹媽不管這事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