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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頭上的手掌遞來的熱量讓杜行止一下子放鬆了許多。他站起身抱住章澤，將頭埋在章澤的肩窩裡，隨手將煙丟到腳下踩熄，手臂越收越緊，恨不得將章澤牢牢地嵌進身體裡。只有這個人，一如既往地陪伴在他身邊。他困難的時候、風光的時候從來不離不棄。哪怕像這樣不用言語的一個擁抱，他們都能感知到對方無法宣訴的愁悶。沒有喋喋不休的質問，章澤的體貼讓他緊縮的心臟得以慢慢舒展。章澤嚇了一跳，卻沒有掙扎，只猶豫了一秒鐘便回擁住了他，手在杜行止的後背輕輕拍了拍，換來杜行止一聲沉重的喘息。&ldo;他從來沒有管過我。&rdo;杜行止的聲音彷彿直接從胸腔被壓迫出來，響在章澤耳中，讓他心中一緊。用同樣的力道抱緊了杜行止，章澤輕聲撫慰：&ldo;你爸爸出事了嗎？&rdo;杜行止搖了搖頭，不肯多說，章澤隱約卻猜到了什麼，眼睛微微睜大了一瞬。&ldo;不要傷心了。&rdo;他猶豫了好久，只能挑揀出一些儘量中性的詞語，讓杜行止不至於太受打擊。杜行止卻微微一哂，側頭親了親章澤的臉，小聲罵道：&ldo;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這種時候腦瓜那麼靈活。……我不傷心……我只是有點失望。因為他以前的一些事……但心裡也沒有高興的感覺。&rdo;&ldo;我理解。&rdo;章澤安慰他，&ldo;不要說了。&rdo; 杜行止輕輕地笑了一聲，片刻後，章澤察覺到肩膀透過薄薄布料傳來的溼意，眉頭微皺，心中憐惜不已。杜行止很快恢復如常，臉色一如既往的冷靜，彷彿剛才失態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ldo;去解決屋裡的事情吧。&rdo;他拍了拍章澤的頭，&ldo;孩子你看過了？怎麼樣？&rdo;章澤搖了搖頭：&ldo;很不好，被虐待過、怕生、神經脆弱，這樣的情況，交給誰都不是一個好選擇。&rdo;杜行止沉默了片刻，眼神黯然：&ldo;我不希望把他帶到我媽面前。&rdo;深諳那場過往歷史的章澤並不意外，哪怕張素在離婚之後從未對小輩們提出自己的怨懟，章澤卻不是傻瓜。這個孩子背後的家庭、血脈，必然會傷害到那個已經脫離苦海的女人。章澤想了想，面容堅定了下來：&ldo;我不會告訴她的。&rdo;杜行止點了點頭：&ldo;安置他的事情，我心裡有人選。&rdo;&ldo;誰？&rdo;杜行止對他笑了笑，拉著他進屋，對開啟門看到他們相擁後立刻縮回來、此刻還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的小民警溫言問：&ldo;盧警官，這孩子在您家生活了那麼多天，給您添麻煩了。&rdo;小民警臉都紅了，連連擺手：&ldo;不敢當，不敢當。&rdo;&ldo;我聽說盧警官婚後那麼多年一直沒能有孩子，是嗎？&rdo;小民警神情一滯，他不育的訊息也是近期才知道的，這個人……但他仍舊猶豫著點了點頭：&ldo;確實是這樣……&rdo;因為大概聽出了一點杜行止話中的意思，他越發忐忑了，&ldo;您的意思是……&rdo;&ldo;老夫人似乎很喜歡這孩子。&rdo;杜行止微微勾唇，神情比方才還要柔和了一些，帶著些許為難，&ldo;實不相瞞，這個孩子跟我並沒有血緣關係，我現在也沒有結婚、沒有自己的家庭，不具備收養他的條件。現在既然他對所有的陌生人都很排斥唯獨對您和您的母親放下戒心，您收養他倒也是個好選擇。&rdo;小民警摸了摸腦袋，垂下眼，露出不易察覺的喜意：&ldo;您看出來了啊……我妻子也很心疼這個孩子。說實話，在您來之前，我和我母親都覺得很擔憂呢。&rdo;杜行止環顧這間逼仄的居室一眼，將視線落回小民警身上，話裡帶著感謝的意味：&ldo;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收養手續我會盡快找人辦妥。孩子的營養費我會支付一部分，也算作我對您的謝意。&rdo;小民警嚇了一跳，連連擺手，臉漲得通紅：&ldo;不用這樣的……不用這樣的……&rdo;&ldo;孩子的教育費以後會是一筆不小的支出，&rdo;見杜行止皺起眉頭，章澤上前一步笑著按住了小民警的肩膀，誠懇地說道，&ldo;也算是我們的一份心意，跟利益沒關係。&rdo;杜行止這一夜輾轉反側。他腦海中迴盪著杜如松的那聲嗚咽，那滴落在囚服上的眼淚。隔著鐵柵的男人看起來老了二十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