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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等急了的諸人便首先聽到自家端莊沉穩的老太太發出一陣久違的笑聲,那笑聲由遠及近,讓人能清楚將其中的愉悅給分辨出來。章家的女兒女婿們都頗為吃驚。母親是個十分講究言行的人,她從不容忍自己穿著睡衣在家中游蕩,退休之後面見客人也必須畫著淡妝,平常一個人在家看書看電視的時候也必須挺直脊背,如此肆意的笑聲在老太太的身上出現的次數簡直屈指可數。張巧和張臻一掃先前的漫不經心,兩人對視了一眼,都發現了對方眼中揮之不去的擔憂。張臻忍不住困惑,章澤一家人的資料她一早打聽到了:農村出身,離婚單身帶兩個孩子,先是開小本生意的包子店,後來在張家還做過保姆,再往後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開始和張素一起做生意,雖是個女人,但在北京曾有過接觸的商人圈子裡,章母的才華跟她的豪爽都是很讓人印象深刻的。張臻基本能從這些形容中推測出這會是怎樣一個人。農村出身沒有文化,大概是一身曬黑並粗糙的面板,說話放大聲氣不懂收斂,舉手投足都帶著&ldo;豪邁&rdo;的動作,甚至很有可能會說幾句髒話。張素會與這樣的人相交也是很讓張臻張巧不屑的,但這一刻,她們不明白來人究竟做了什麼才能引發母親這樣放浪形骸的笑聲。 老太太很快進來了,脖子上多了一根絲巾,穩重的取色很輕易將本就知性的老人承托地更加出色一分。老人先走幾步,渾濁的雙眼彎了起來,對著屋內的女兒女婿以及丈夫說:&ldo;客人都來了!&rdo;張臻的視線隨即並掃了過去,立刻就呆滯了一下。站在張素身旁的是一個個頭與她不相上下的女人,偏瘦,燙了時下流行的螺絲卷戴著一頂時髦的淺色貝雷帽。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長度到腳踝的裙子,合適的剪裁令她看起來像個走在秀場上的模特,與她們猜測的相反,來人的面板一點也不黑,而是一種健康的白,面色紅潤血氣十足,明明跟她們差不多大年紀的人,卻帶著一股中年女人少見的活力和健康。而她的身後站著兩個年輕人,那個女孩站立的儀態能看出接受過良好的教育,笑容恰到好處,禮貌而不失分寸,穿的雖然不如母親那樣時髦,卻別有一種女孩特有的驕矜。剩下的那個男孩子,才是令她們呆滯的根源。在得知p&iddot;d是自家大姐的產業以前她們都是這個品牌的老顧客,這一刻自然輕易地將章澤辨認了出來,出色的外表和溫柔的氣質,如此驚豔的,她們一直以為是留洋過的上層家庭中出身的模特,竟然會是一個農村女人的孩子!張臻和張巧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目光對上章澤的視線時,忍不住在心中深深皺起眉頭。張德軒得到了一塊繡有字型大氣磅礴的&ldo;壽&rdo;字手帕,他同樣對少見的繡工愛不釋手,當即替換下了大女婿送給他的那塊據說是從歐洲帶回來的奢侈品手帕,對章澤不像平常人家能培養出來的氣質與風度誇獎了一番,他用與老妻不相上下的熱情邀請章澤一家落座。杜行止在桌下暗暗捏了把章澤的手掌,章澤看了他一眼,目光疑惑,卻只得到一個若有所思的微笑。想象當中的開會場景沒有出現,章澤是鬆了口氣的,對這個和杜行止描述中截然不同的慈祥的老爺爺更是充滿了好感。張德軒年紀大了,家中的孫兒孫女從小被父母嬌慣,任性的任性叛逆的叛逆,哪怕兩樣都不佔好比杜行止這樣的,又是個情緒不外露的小老頭,輕易不對長輩露出笑容,他也就越發渴望起正常家庭里老祖父被可愛的孫兒孫女繞膝時的場景。這使得他一看到章澤就打心眼裡覺得喜歡。張家各種各樣的人才,奸詐的狡猾的早熟的中二的,唯獨沒有一個人有過章澤這樣的溫和!這種一看脾氣就很好的小孩現在是越來越難找了,跟章澤說了幾句話後發現自己看到的不是假象,張德軒心中的慈愛立時動盪地差點滿溢位來。他主動拉著章澤介紹什麼菜好吃什麼湯好喝,把杜行止趕開拉著章澤到身邊來坐還給他夾菜,眯著眼睛笑呵呵看章澤吃飯的模樣叫家裡幾個兒女後槽牙都快咬碎了。張巧簡直想罵人。自家兒子長到那麼大,除了會說話前被老爺子抱過幾回外,以後就再沒有多少親近的意思了。等到長大了進入青春期後,更是和老爺子鬥地如同雞棚裡的冤家。他們這群兒女活到這個歲數,除了老大家的長孫落地之外,便再少看到老爺子露出這種表情。對自己親孫子像仇人,對個外人百般呵護,老爺子是不是吃錯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