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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幾個朋友們或多或少也是這樣,淮興那麼小,掌權的就是那幾個,真正在這邊發展事業怎麼可能沒去試圖混個臉熟?從龔拾櫟他們出現之後叫囂的人便只剩下章寶林一個了,其他人連腿上的膽經都跳了起來,聽著章寶林在旁邊蹦來跳去地放狠話,他們冷汗一串一串地往外冒。章寶林捱了一頓打,正是腦子昏沉的時候,暈乎乎被押進派出所之後連被其他人分開方向帶領都沒發覺,等到他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被推進一間狹小的審訊室內,門口的警察皺著眉頭丟下一句&ldo;好好待著&rdo;,關上門腳步聲便越來越遠。審訊室又黑又安靜,冷寂的空間內只有他一個會喘氣的人。他嚇得趕忙撲倒門上奮力拍打起門背,大聲喝著&ldo;放我出去!&rdo;,然而直到嗓子都喊啞了,也沒人對此作出任何回應。張少革他們倒是沒有像章寶林這樣驚恐,畢竟家裡有關係,龔拾櫟走前也沒說重點收拾他們,頂多在派出所里弄個幾天拘留,交了保釋款就能滾蛋。等到出去以後買點禮物上門跟章澤他道個歉,想來那個脾氣挺不錯的青年應該也不會太記仇。至於章寶林,誰會去管他?被他騙成這樣已經夠倒黴了,張少革他們恨不得親自去踹上兩腳,管他蹲幾天,牢底坐穿才最好。由於章寶林平常住校,也不經常打電話回家的關係,羅慧和章凌志對此事一無所知,還在燈下計算著今天的支出和收入。 出乎羅慧的預料,降價策略產生的效果並不大,客流最多隻增加了百分之十,略一計算,甚至比從前賺的要更少。她整個人都虛脫般地軟了下來,靠在床頭上,心中一陣一陣地發悸。&ldo;一百三十塊……&rdo;羅慧帶著哭腔的聲音迴盪在狹窄昏暗的後廚小房間內,&ldo;去掉今天的房租水電和成本,最多就賺了三十塊錢,這生意做著還有什麼意思?&rdo;章凌志蹲在後門處悶頭抽菸,煙是店裡菸灰缸中撿到的菸屁股,買菸的錢他早就斷了,現在的條件也供不起他日漸增加的煙癮。三十塊,生意的慘淡超出他的想象。他們夫妻兩個人都是年輕有手腳的勞動力,現在的工廠每個月工資六百多還包食宿,哪怕是去打工,每個月夫妻兩人也能掙到開店的收入。然而開店的辛苦是打工說不能比擬的‐‐打掃衛生、採購食材,清洗蔬菜,兩個人分擔店裡的所有工作,整天跟油汙和泥土打交道工作時間遠遠超過十個小時,早起晚睡,還要住在後廚臨時搭建出的垃圾堆一樣破爛的&ldo;房間&rdo;裡。一千多塊錢夠做什麼?章寶林每個月的生活費就去了將近一半,剩下的一半,哪怕不吃不用地積攢半年,也未必能存夠章寶林下個學期的學費。章凌志撓了撓頭,他仰頭望著遠處的天,平靜的夜色沉地像一汪水,深不見底、難以捉摸。章澤躺在床上,房間很大,裝修精美,但因為不常住人的關係,整個屋子裡都瀰漫著一種寂寞的氣味。這是過年時章母在南門廣場處新買的房子,裝修在幾個月前落成,走了章澤喜歡的乾淨利落的現代簡約風格。他的房間臨近街道的一側被打通成落地窗,因為沒有拉窗簾的緣故,屋外閃爍的霓虹燈投進屋內打在他的臉上,令他睡意越跑越遠。不久前跟章寶林他們打架的畫面還在腦中回放,章澤忍不住想起自己小的時候,跟家人呆在慄漁村那個小小的村莊內。那時候章悌還很矮,跟章澤一樣因為從小被欺負而養出了膽怯的性格。章寶林是村子裡的孩子王,章凌志他們寵兒子手上也寬裕,章寶林成了村子裡零花錢最多的小孩。在章澤他們不知道橘子是什麼滋味的時候,章寶林就已經能從縣城的集市裡帶回水果味的泡泡糖了。或許是因為上一代的恩怨,對章澤姐弟,章凌志一直抱有一種莫名的敵意,章澤他們誠然也不喜歡他,卻從不像他那樣,會想方設法地試壞主意打擊報復對方。人窮志短,家裡貧困在村子裡就沒有發言權,村民們任憑章寶林對章澤姐弟欺侮,就連章澤的父親章才俊,看到兩個孩子身上的傷痕時也唯有默默忍耐一個選擇。章澤小的時候幻想過很多自己的未來,他設想過自己賺大錢帶著父母和姐姐離開那個貧困可怕的村莊,設想自己變得強大後狠狠地教訓那些曾經欺負過他們一家的人。上輩子這些設想只完成了極小的一部分,然而這一世,卻徹頭徹尾地成了現實。他眨了眨眼,鼻子發酸,也不知道是剛才被打的還是現在有感而發。抱著枕頭翻了個身,他心中空下一塊,滿滿地填著杜行止的名字,沉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