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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床的聲音越來越大，棍子敲牆的扣扣聲源源不斷，李沐最終哭了出來，何之愚聞聲才收斂了自己，低頭親吻她的眼淚：&ldo;弄痛你了？別哭別哭，是我不好，我沒剋制住。&rdo;將嬌小的她抱起來，摟在懷裡，拿過大衣蓋在她身上，愛憐地撫摸她的長髮，等她止了哭聲，他才溫柔地低笑，問她：&ldo;那裡還痛嗎？&rdo;李沐點頭。&ldo;你真的太小了，又小又青澀。&rdo;何之愚低頭點了點她的鼻子，一語雙關道。&ldo;生孩子比這更痛吧。&rdo;李沐又問。&ldo;嗯。&rdo;何之愚實話實說，&ldo;不過有我在，你不用怕。&rdo;李沐眨了眨眼睛，臉紅得和水嫩的水蜜桃一般，何之愚摸了摸她的臉蛋，笑道：&ldo;果然女人是需要雨露滋潤的，沐沐，你不信去照照鏡子？&rdo;……婚後，李沐為何之愚生了兩個女兒，生小女兒的時候還出現了產後失血，住在醫院好長一段時間，何之愚每天忙得焦頭爛額，但還是雷打不動去醫院看她，她躺在床上，面色蒼白，頭髮有些油膩地披在肩膀上，臉還有些浮腫，看見他來了立刻溫柔地笑了，他走過去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從大衣裡拿出一條巧克力，剝了一顆喂她吃。她非常虛弱，累極，腹部的傷口痛得不行，卻在嚐到那甜而柔滑的巧克力後，笑得很滿足，他坐在床邊，拉過她的手，深情地凝視她，心裡感動又酸澀。她為他付出那麼多，他呢？工作越來越忙，整日在外面跑，總是不得已地冷落她。何母也帶了湯湯水水來醫院看李沐，出病房的時候卻嘆氣：&ldo;如果是個男孩就好了。&rdo;何之愚一聽立刻嚴肅道：&ldo;媽，女孩怎麼了？我就喜歡女孩，生男生女不是我們可以決定的，再說沐沐已經盡力了，如果不是您一直要求，她也不會再嘗試懷孕……您不該再為難她。&rdo;何母怔住，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走，回家後和何父哭訴了一番。何父聽了後沒有安慰她，反而大聲訓斥了她一番：&ldo;你不要重男輕女了，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女孩子也可以傳宗接代，不比男孩子差。還有，你不要再處處挑剔沐沐了，她哪點沒做好？結婚後繼續讀書深造之餘相夫教子，性格好，做事得體，對你也是尊重有加，你有個頭疼腦熱，她就幫你熬藥，你時不時地冷言冷語，她都是微笑相待，你還要怎麼樣？你別那麼難伺候行嗎？！&rdo;何母徹底沒話說了，在李沐的問題上她的確是理虧，李沐作為妻子，兒媳婦都是無可挑剔的，她溫柔，細心，體貼，孝順，識大體，還非常支援何之愚的工作，何之愚常常出差，一去就是半個月，她從未有過抱怨。這些年來，作為婆婆，她心知肚明，對李沐的要求是很嚴苛的，總是忍不住給李沐做許多規矩，但李沐每次都是笑著點頭，柔順地說：&ldo;媽，我知道了，我會改的。&rdo;其實何母看得出，李沐不是沒有原則的女人，對她的尊重和服從，只是因為太愛她兒子。何之愚六十五歲正式退休，當天李沐親自下廚為他做了一桌子的菜，何之愚喝了點酒，伸手握住她的手，輕聲道：&ldo;沐沐，我一直覺得對不住你，這幾十年真的是太委屈你，我們聚少離多，我沒能時時刻刻在你身邊照顧你，體貼你，我很慚愧。&rdo;&ldo;怎麼會呢？&rdo;李沐笑了，溫柔道，&ldo;你做的夠好了，每年生日都送我禮物，還有情人節，也送我花呢。&rdo;何之愚苦笑：&ldo;你好幾次生病住院我都沒能陪在你身邊，我……好了，我保證，從今天開始，不管國事了，就陪著你，我們和當年一樣，去逛街看電影，去散步，去爬山，去圖書館看書，天天在一起。&rdo;&ldo;好。&rdo;李沐點頭。何之愚因心臟病突發而猝死，享年八十一歲。他走之前的那個晚上，李沐還是和往常一樣，幫他讀報，喂他吃藥，坐在床邊和他手拉手，晚風習習，他從大衣的口袋裡掏出一條巧克力，依舊是當年那個進口的牌子，拿出一顆，親自剝開，塞到李沐的嘴裡，李沐咔嚓一咬，笑著說：&ldo;好吃。&rdo;&ldo;沐沐。&rdo;他粗糙的手摸了摸李沐的臉頰，柔聲道，&ldo;你今天看起來特別漂亮。&rdo;&ldo;頭髮都白了，滿臉的皺紋，皮都塌下去了，還漂亮什麼呢？&rdo;李沐笑著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