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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小原點點頭，看著皮發顫巍巍地伸頸張嘴，心裡只覺得淒涼。這就是一個小人物的淒涼。隔天晚上，範小原和黑仔一些人只能挪到垃圾桶邊上的位置擺攤，周圍是些賣羊肉串，炸雞腿的小鍋子攤，發出鐵絲網滋滋的聲響和濃烈的油煙味。範小原捻下一根菸，悶悶不樂，偶爾一抬頭即可見到金毛小崽子坐在對面得意，心裡越想越氣，表面上只能忍著。範小原鐵著臉，摸摸煙盒，空癟的一包，一根也沒有了。&ldo;媽的。&rdo;範小原咒罵，起身去買菸。誰知，等範小原回來的時候看見自己的攤位沒有了，左左右右一看，自己一大堆碟片被扔在了垃圾筒裡。對面的那幫金毛崽子正嘻嘻哈哈地笑著。範小原胸口的怒氣騰騰上竄，血液沸騰，只感太陽穴挑個不停。一個金毛崽子向範小原豎起中指。範小原喘著氣，瞪著眼睛，正欲發作，想起皮發的話，費力壓下心中的怒火，向垃圾桶走去，將自己的碟一張張地撿起來，重新歸置好，擺上攤。看著眼前汙漬斑斑的碟片，範小原只是低頭用手擦著，當看見宋煦之的那張音樂碟上被浸染了穢濁的一塊，範小原心疼不已，趕緊找來一條還乾淨的破布細細地擦拭。正擦著，兩三個金毛崽子走到範小原面前。範小原抬頭看看他們囂張的臉，冷哼了一下，然後又低頭擦碟。&ldo;挺拽的麼。&rdo;一個穿皮衣的金毛崽子笑著聳聳肩，一邊的同伴都陰陽怪氣地笑起來。範小原不語。&ldo;哥們，認識道上的阿三哥嗎，想要在這裡做生意是要給阿三哥孝敬孝敬的。&rdo;範小原抬頭，咧開嘴：&ldo;什麼阿三阿四，沒聽說過。&rdo;說話的金毛崽子面色一沉。&ldo;哥們，新來的吧，不懂規矩是吧。&rdo;範小原撇嘴笑笑。金毛崽子鐵著臉，吸口煙，然後朝範小原撣撣菸灰。菸灰落在宋煦之的那張碟上。範小原垂眸，慢慢將碟放在身後，然後起身，死死地盯著那個金毛崽子。&ldo;喲，還不服氣啊。&rdo;下一秒，範小原一拳頭砸上金毛崽子的鼻子，金毛崽子連連後退，鼻子頓時溢開濃烈的血。空氣裡紛紛揚揚的血沫四濺，一片混亂，直到有人報了警。這回，範小原躺在皮發旁邊的加號病床上，頭上緊緊地裹著白繃條，整張臉的五官擠在了一起，腳上打著石膏，用牽引帶高高掛起，右手掛著點滴。範小原睡了很久，然後緩緩睜開眼睛，看見宋煦之正坐在自己身邊。&ldo;你……你怎麼在這裡？&rdo;範小原驚訝，左看又看，的確是宋煦之那張漂亮的臉。他穿著藍色的運動衣，很優雅地站在自己面前。&ldo;小原。&rdo;旁邊的皮發開口，&ldo;剛才你的手機響個不停，我替你接了，沒想到你居然認識……&rdo;範小原有些尷尬，不知說什麼好。&ldo;還痛嗎？&rdo;宋煦之問。&ldo;這點痛算什麼。&rdo;範小原逞強。&ldo;看你嘴還這麼硬。&rdo;宋煦之笑起來，&ldo;苦頭吃得還不夠？&rdo;範小原咧嘴笑，比哭還難看。&ldo;我託人安排了單獨間，等會就過去。&rdo;宋煦之說。&ldo;不用麻煩了，這裡挺好的。&rdo;範小原說。&ldo;這裡又吵又亂，好什麼好。&rdo;宋煦之說。&ldo;對，小原，去吧去吧。&rdo;皮發也說。&ldo;皮發哥，我捨不得你。&rdo;範小原轉頭看看宋煦之，&ldo;能不能，拜託你，再去託一託，讓……&rdo;話還沒說完，宋煦之笑笑，很爽快地點頭。到了單獨間，宋煦之在邊上靜靜看著範小原。&ldo;我這個樣子很醜吧。&rdo;&ldo;你本來就不帥。&rdo;宋煦之說。範小原傻傻地笑。宋煦之垂眸：&ldo;你怎麼那麼蠢，不知道分寸。&rdo;範小原微微一怔，心想宋煦之一定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了，也知道自己是一個賣黃碟的。&ldo;還說要照顧我呢，自己都不會照顧自己。&rdo;宋煦之說。&ldo;我……的確沒用。&rdo;宋煦之轉身，開啟一瓶水果罐頭，用勺子輕輕舀起一勺，湊近範小原嘴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