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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夫人重重冷哼一下，然後踩著高跟鞋離開。&ldo;先生，你的臉上在流血，需要包紮一下。&rdo;一位護士上前，有些擔憂地看著範小原臉上淌著的血絲。範小原無力地搖搖頭。&ldo;可是先生……&rdo;&ldo;求你，讓我呆一會行嗎？&rdo;範小原伸手用力擦去臉上的血，隨即抱著頭，蜷縮在角落裡。護士怯怯地走開。過了一會，一雙義大利小牛皮鞋出現在範小原的眼前。範小原抬頭，正是陳世垣。&ldo;因為你，他的手廢了。&rdo;陳世垣的眼鏡片閃著寒光。範小原面色蒼白，雙唇顫動。&ldo;他不會和你在一起，我會帶他離開。&rdo;陳世垣慢慢地說，像一把鈍刀凌遲著範小原。陳世垣陰冷地笑：&ldo;你的夢該醒了。&rdo;範小原低下頭，蜷縮在角落裡，面前全是黑的，他陷入了一個泥沼，宋煦之在病房裡，他進不去，也不敢進去。範小原只是看著光滑的瓷磚地上自己彷徨無措的臉，從未一刻他這般恐懼，他知道他能做的只能是離開醫院，離開這裡。轉眼過去三個月，淫雨霏霏，範小原從店裡回到家裡，開啟門，就看見沙發上坐著的宋煦之。&ldo;你回來了？&rdo;宋煦之笑笑。範小原一時不知是喜是悲，只是用力地點點頭。&ldo;我買了飯，一起吃吧。&rdo;兩人坐在桌子前，宋煦之開啟一隻一隻的小盒子，裡面盛放的是各種精緻的菜餚，想來是高階飯店裡外帶的。&ldo;嚐嚐看，味道很好。&rdo;宋煦之揀了一塊蟹粉豆腐放在範小原的碗裡。範小原吃了一口，點點頭。&ldo;好吃。&rdo;&ldo;多吃點。&rdo;宋煦之笑笑。範小原點頭應著，眼睛卻不時地看著宋煦之的右手，那隻手被長長的毛衣袖子遮住，直直地垂在腰側，沒有舉到桌子上。&ldo;最近怎麼樣？&rdo;宋煦之問。&ldo;還行吧。&rdo;&ldo;又回店裡去了？&rdo;&ldo;嗯。&rdo;&ldo;放心吧，他們不會再找麻煩了。&rdo;範小原驚訝地看看宋煦之。&ldo;媽媽……已經派人去教訓過他們了。&rdo;宋煦之淡淡地說，&ldo;以後放心做生意吧，不用再怕了。&rdo;&ldo;哦。&rdo;範小原木木地應著，來到最後還是要靠他保護自己。宋煦之慢慢抬起右手，放在桌子上，然後輕輕捧住飯碗。範小原的眼睛緊緊地看著宋煦之的右手，但毛衣袖子下宋煦之的右手只露出五根細長玉白的手指。&ldo;不太能動了。&rdo;宋煦之笑笑，看看自己的右手，&ldo;什麼力氣活也不能做，等於廢掉了。&rdo;範小原放下筷子，雙手捂臉，一種悲痛襲擊了他，他立刻想到宋煦之將再也不能拉琴。這等於是活生生地扯破了美好的事物，像貝多芬的耳朵聾了，像奧斯特洛夫斯基的全身癱瘓了，這個世界最殘忍的就是親眼見證這些美好的事物被毀滅。&ldo;怎麼了？&rdo;宋煦之用左手去摸範小原的臉，&ldo;又不是你造成的。&rdo;&ldo;是我，是我造成的。&rdo;範小原聲音哽咽。宋煦之表情平靜。&ldo;讓我照顧你一輩子。&rdo;範小原立刻作出承諾。宋煦之只是笑笑，又將雞塊夾到範小原碗裡。晚上，宋煦之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的依舊是貓和老鼠，當螢幕上那隻笨貓被小老鼠耍得團團轉的時候，宋煦之輕輕地笑了。範小原靜靜地看著他，這是他第一次對著電視笑。動畫片結束，宋煦之用遙控關了電視。螢幕一黑，範小原握煙的手一顫。&ldo;範小原。&rdo;&ldo;啊？&rdo;&ldo;你過來。&rdo;範小原起身坐到宋煦之身邊。黑暗中宋煦之的眼睛尤其閃亮，潤澤的一片。&ldo;謝謝你。&rdo;&ldo;什麼？&rdo;宋煦之吻上範小原的唇，輕輕的，柔柔的，像是鵝毛拂過自己□的身體。範小原睜著眼睛，他感覺到這個吻和往常的不一樣，像是珍視，像是懷念，像是離別。&ldo;謝謝你一直愛我。&rdo;宋煦之說，&ldo;我知道你是這個世界最愛我的人，我很榮幸擁有你這份愛。&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