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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睡前喝這個。&rdo;紫時遞過一杯茶。&ldo;怎麼那麼懂事？&rdo;馮裕庭笑笑。&ldo;你工作多，事情煩，睡眠很重要。&rdo;紫時淡淡地說。&ldo;今晚，我們一起睡吧。&rdo;紫時點點頭，微微笑笑。馮裕庭處理好事情，早早地走進臥室，紫時已經半靠在床上，看著書。&ldo;在看什麼？&rdo;馮裕庭問。紫時將書皮給他看看。是海子的詩集。&ldo;我年輕的時候也讀過，記得他詩裡銀紅的落日，漫長的黃昏。&rdo;馮裕庭拿過詩集，笑笑，&ldo;這個充滿臆想的詩人。&rdo;&ldo;他說的面向大海，春暖花開我的確很喜歡。&rdo;紫時說。馮裕庭看著紫時小臉上的恬靜，頓生一種疼惜。&ldo;有什麼可難的，你想去哪裡玩，我就帶你去。&rdo;&ldo;我說的是一種生活。&rdo;紫時笑笑。&ldo;那樣的生活沒意思，小君，你該有更好更美的未來。&rdo;馮裕庭將紫時摟進懷裡。&ldo;你呢？你想要什麼樣子的生活？&rdo;紫時問。&ldo;呵呵，你問我？&rdo;馮裕庭握住紫時的手，輕輕啄著，&ldo;不缺錢的生活，一個陪伴自己的人。&rdo;果然，前提是一份不缺錢的生活。&ldo;你很早就這麼想嗎？&rdo;紫時微笑。&ldo;小時候在山區裡生活，有一天看見一個從大城市來的人開的一輛紅色轎車，我心裡好奇，那是什麼東西？怎麼沒見過？我問母親，她說那是有錢人的東西，別去碰。&rdo;&ldo;然後呢？&rdo;紫時問。馮裕庭笑笑：&ldo;我偏偏淘氣，拿著畫筆在那輛車的窗上畫了棵樹，後來被揪出來，讓父親揍了頓。&rdo;紫時聽著。&ldo;我父親本來就是個膽子很小的人，我記得當時他看那車主的眼神，滿是惶恐。我立刻明白，原來那就是有錢人的生活，不僅可以開名車，還可以得到旁人的歆羨和尊重。&rdo;&ldo;你現在有的是錢，覺得幸福嗎？&rdo;紫時凝視著馮裕庭。&ldo;怎麼突然問這個？&rdo;馮裕庭笑笑，彎起手指刮刮紫時的鼻子。&ldo;我想知道。&rdo;&ldo;幸不幸福？&rdo;馮裕庭笑著喃喃道，&ldo;大概是不幸福的。&rdo;紫時一愣。&ldo;但比沒有遇到你之前要感覺幸福一些。&rdo;馮裕庭又繼續親吻紫時的手，&ldo;你信嗎？我也不太相信，直到你問我的這刻。&rdo;誠然，馮裕庭幾乎沒有想過自己過的幸福與否。&ldo;我信。&rdo;紫時看著馮裕庭，片刻後露出一個笑容。&ldo;看來上天還是待我不薄的。&rdo;馮裕庭說，&ldo;至少，身邊還有個人可以說說話。&rdo;紫時輕輕依偎在馮裕庭的肩膀上。&ldo;你每天都去燕恆的墓上嗎？&rdo;&ldo;你知道？&rdo;馮裕庭轉頭看紫時。紫時點點頭。馮裕庭拾起床邊茶几上的煙，悄然點燃，吸了口，又吞出一個清薄的菸圈，像是用煙霧遮掩自己一樣。&ldo;雖然最終他是我的親骨肉，但是我對他沒什麼感情，畢竟是錯失了近二十年，現在去看看他也不是什麼情意使然，純粹為了不讓良心更不安。&rdo;馮裕庭說得直白。&ldo;你以前為什麼那麼肯定燕恆不是你的孩子？&rdo;馮裕庭苦笑，夾著煙的手指揉揉太陽穴：&ldo;大概是我本身就不想承認一段沒感情的婚姻，一個沒愛情的結果。&rdo;紫時默然。&ldo;你知道嗎？知道有了燕恆的那刻，那感覺很陌生，冰涼冰涼的。&rdo;馮裕庭看著紫時，任由指縫裡夾著的煙火星子落下來。&ldo;那個男人是個契機，我派人跟蹤她，發現了那個男人，是個教師，長得倒是文質彬彬，於是……&rdo;馮裕庭的眼神裡出現一種難以形容的東西，像是悔恨。&ldo;我施了點手段，讓他消失了。&rdo;馮裕庭說最後兩個字的時候語調輕飄飄的，兩眼只是看著前方，卻又像是看很遠的地方，夾著煙的手指顫抖得厲害。&ldo;按滅了吧。&rdo;馮裕庭伸手過來，聲音很輕。紫時接過煙，將之按在菸灰缸裡。&ldo;德盡必滅。&rdo;馮裕庭笑笑，閉上眼睛，&ldo;我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得到報應的，真到了那一天，你會怎麼樣？會為我難過嗎？&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