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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岫藩慢慢摸著懷錶,看著裡面鑲的一張小照片。照片上是個清秀的男孩,大概二十出頭的樣子,麥色的面板,笑得明媚俏皮。喬岫藩覺得眼睛一陣刺痛,緩緩合上眼。這個年紀的他非到痛不欲生的地步是不會掉眼淚,那股撕心裂肺的苦楚和思念只能在心裡猛衝直撞,然後牢牢地駐紮在一處,永不消退。&ldo;小省。&rdo;喬岫藩的聲音小得只能是自己聽得見,&ldo;我好想你。&rdo;銀燦燦的月光打在照片上,笑臉似鍍了層光,更為生動。&ldo;但再也見不到你了,怎麼辦?&rdo;喬岫藩苦笑,&ldo;不過也沒關係,我習慣了。&rdo;慢慢將懷錶合上,貼在心窩處。&ldo;我愛你。&rdo;喬岫藩在心裡說。夜風越來越打,從窗外吹進客廳來,吹得那盆窗畔的芭蕉搖搖顫顫,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響,寬大的葉子輕輕舒捲著,憂愁,思念,回憶彼此浸染。喬岫藩想起自己二十五歲那年。回憶(一)二十五歲的喬岫藩剛讀完大學,彼時家道中落,喬老爺因早些年在臺灣置下物業,便攜著二房逃到臺灣,剩下喬岫藩和喬老太二人相依為命。喬岫藩和母親依著不多的老家業生活,日子過得本就不寬裕,還要應付動輒上門的債主。喬岫藩是學經濟管理的,雖是名牌大學畢業,業因當時經濟不景氣一時半會找不到稱心的工作,便左託右託尋了份家教的臨工。做家教的地方在城西,每週一次,按點算錢。喬岫藩記得第一天去那家的時候,是個陰雨天,細細濛濛的雨點灑落在黑色的皮鞋上如同蓋上了層薄薄的銀屑,他彎下腰,拿出手帕輕輕擦拭。門緩緩地開啟,傳來若有若無的笑聲。喬岫藩抬頭一看,一個瘦長的男孩倚在門前。這個男孩穿著墨綠色的運動外套,趿著拖鞋,正漫不經心地看著自己。喬岫藩站起來,笑笑:&ldo;這是林家嗎?我是新來的數學老師。&rdo;男孩打個哈欠,懶懶地用手拍拍嘴巴。喬岫藩這才認真地看男孩,男孩是鮮明的麥色肌膚,一雙不大不小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喬岫藩,潤亮的嘴唇正嘀咕著什麼。&ldo;哦~是新老師啊。&rdo;男孩敷衍地笑笑,&ldo;裡面坐啊。&rdo;喬岫藩脫下鞋,剛進屋子,一隻虎皮鸚鵡發出尖銳刺耳的叫聲:&ldo;笨蛋,笨蛋,不歡迎笨蛋!&rdo;男孩一手拍拍鸚鵡的黃綠相間的頭,一邊回頭想欣賞這位新老師的窘迫。沒料到,喬岫藩只是微笑。男孩頓時感無趣,用力地趿著拖鞋,鋥亮的地板發出蹭蹭的聲音。&ldo;隨便坐。&rdo;男孩一頭倒在沙發上。喬岫藩看看四周,完全是西化的裝修,白色混油的牆磚,紫羅紅的地毯,黑色鑄銅的弧形階梯,西班牙米黃色的壁爐。&ldo;你是新來的?&rdo;男孩坐姿隨便,撈起一隻金燦燦的橙子,往褲子上擦擦,剝開皮,直接咬下一口。喬岫藩點點頭,笑笑:&ldo;你是林少省嗎?&rdo;男孩點點頭,隨手又拿起一隻橙子拋給喬岫藩。喬岫藩穩穩地接住。&ldo;謝謝。&rdo;&ldo;你是大學生?&rdo;林少省問。&ldo;已經畢業一年了,一直處於失業,這是我第一份工作。&rdo;&ldo;還不一定,你要是教得不好,我可以隨時蹬掉你。&rdo;林少省翹著二郎腿,笑著看喬岫藩。&ldo;那當然。&rdo;喬岫藩也笑笑,&ldo;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去你的房間可以嗎?&rdo;男孩又咬一口橙子,嘴角都是黃黃的水漬,站起身來,帶喬岫藩去二樓自己的房間。到了林少省的房間,喬岫藩有點驚訝,這房間的牆上掛著一幅幅畫,素描,油畫,彩繪,紛紜雜陳,視野衝擊很大。&ldo;我喜歡畫畫。&rdo;林少省撿起掉在地上的畫筆,順手在畫架上那幅未完成的素描上添上一筆。那一筆是一撇鬍子。&ldo;這個不是老太太嗎?為什麼有鬍子?&rdo;喬岫藩問。林少省笑著哼了聲:&ldo;我就喜歡這樣。&rdo;說著又把那兩撇八字鬍描得更為深重。喬岫藩看著藍色的床單,藍色的窗簾,藍色的桌布,頓時有心曠神怡的感覺,像是接近蔚藍粼粼的大海邊。